倫敦,白廳。
大英帝國首相,威廉·皮特,正煩躁地揉著太陽穴。壁爐裡的火燒得很旺,但依然驅散不了他內心的寒意。
桌上,擺著兩份報告,一份來自新加坡,一份來自巴達維亞。
兩份報告,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東方,那頭沉睡的雄獅,已經徹底蘇醒,並且亮出了足以撕碎一切的利爪。
亨利·波廷傑的報告,極儘渲染之能事,詳細描述了鎮遠號的恐怖,以及大華帝國那令人窒息的工業實力和組織能力。他甚至危言聳聽地斷言:“如果我們與之為敵,整個東印度公司,乃至我們在印度的統治,都將在十年內化為泡影。”
而來自巴達維亞的報告則更為直接——荷蘭東印度公司,這個曾經與大英帝國在海上爭霸百年的老對手,已經完了。他們的艦隊被全殲,總督被俘,百年基業,在一個月內,被一個叫周大勇的大華將軍,連根拔起。
“一群廢物!”皮特首相低聲咒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無能的荷蘭人,還是在罵被嚇破了膽的波廷傑。
但理智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他的想象。
大華帝國,已經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它對整個東亞和南洋的絕對主宰權。馬六甲海峽,這條大英帝國通往東方最重要的貿易生命線,已經完全落入了對方的掌控之中。
現在,輪到他來做選擇了。
是像荷蘭人一樣,選擇對抗,然後被那支恐怖的鐵甲艦隊碾碎?還是像波廷傑建議的那樣,低下高傲的頭顱,承認對方的地位,尋求合作?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他的外交大臣,喬治·坎寧,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首相閣下,大華帝國……派來了他們的使者。”坎寧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使者?”皮特一愣,“他們不是剛打完仗嗎?這麼快就派使者來?是誰?徐文良嗎?”在他印象裡,大華的外交官應該是那個在北平接待波廷傑的乾練官員。
“不,不是。”坎寧搖了搖頭,表情古怪地遞上了一份國書的副本,“他們的使者,叫……周大勇。”
“周大勇?!”皮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了。就是這個男人,指揮艦隊擊潰了範·迪門,攻陷了新加坡,俘虜了卡倫提爾!他是大華帝國的海軍元帥,是那個東方皇帝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讓一個剛剛在前線大開殺戒的將軍,來當外交使者?
這是什麼操作?示威嗎?還是羞辱?
皮特強壓著怒火,接過了那份國書。
國書是用最上等的宣紙寫就,上麵是用漂亮的小楷書寫的漢字,旁邊附有精準的英文翻譯。但國書的內容,卻讓皮特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根本不是一份尋求建交或談判的國書。
這是一份最後通牒。
國書中,李信以大華皇帝的名義,首先“感謝”了大英帝國在馬六甲衝突中“明智的中立態度”。然後,話鋒一轉,直接提出了三個要求:
第一,大英帝國必須立刻、無條件地承認大華帝國對南洋諸島包括呂宋、馬來亞、爪哇等)的“宗主權”,並承認這些地區為大華的“自由貿易區”。
第二,所有懸掛米字旗的商船,在通過馬六甲海峽時,必須向駐紮在新加坡的大華海軍“報備”,並繳納“航道維護費”。費用不高,每艘船一百華元,象征性的。
第三,大華為表示“友好”,願意向大英帝國“出售”部分繳獲的荷蘭戰艦當然是那些還有修複價值的),並且,可以“考慮”在未來,向大英帝國出口絲綢、茶葉和瓷器,但所有貿易,必須以大華的“銀元”或“華元”進行結算。
皮特首相的臉,一陣紅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