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新金山港，總督府。
美洲遠征集團軍總司令的王靖宇，正對著一份報告眉頭緊鎖。
報告來自“複仇軍團”首領石風。內容很簡單，卻讓王靖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隨著西班牙殖民據點被一個個拔除，大量被解救的印第安部落被安置在內陸的山區和穀地。然而，和平並未如期而至。
“黑腳部落”和“蘇族”因為一塊水草豐美的牧場歸屬問題，爆發了大規模械鬥，死傷上百人。
“阿帕奇部落”的年輕人，不滿大華分給他們的土地貧瘠，公然搶劫了“納瓦霍部落”的糧倉。
類似的衝突，在過去的半個月裡，發生了不下十起。
石風在報告的結尾，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寫道：“總司令閣下，我的同胞們習慣了用彎刀和弓箭解決問題。他們不懂得土地契約，也不明白什麼是律法。如果放任不管，我們趕走了西班牙人，卻會陷入無休止的內鬥。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靖宇放下報告，揉了揉太陽穴。他看著窗外正在建設的港口，工地上，大華移民和印第安土著混雜在一起，共同勞作，一派欣欣向榮。
但他知道，這隻是表象。文明的衝突，遠比戰爭本身更複雜。
“石風。”王靖宇對著門口的衛兵喊道。
很快，身材矯健、麵容堅毅的石風便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大華的軍官製服，但眼神中依然帶著一絲屬於荒野的桀驁。
“總司令。”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你的報告，我看了。”王靖宇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你覺得，該怎麼辦？”
石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我想建立一支由‘複仇軍團’組成的執法隊。對於那些挑起事端、破壞秩序的部落，進行懲罰。”
“懲罰？怎麼懲罰？”王靖宇追問道。
“用……用我們部落古老的方式。挑起械鬥的頭領，割掉耳朵。搶劫的，砍掉手。殺人的，償命。”石風的聲音有些乾澀。
王靖宇搖了搖頭：“石風，你現在是大華帝國的軍官，不是一個部落的酋長。這種血腥的報複，隻會激化矛盾，讓仇恨的種子越埋越深。”
石風的臉上露出了迷茫和痛苦的神色：“那……那我該怎麼辦？我不能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王靖宇站起身，走到石風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需要建立的，不是一支複仇的軍隊，而是一套所有人都必須遵守的規矩。這套規矩，我們稱之為‘律法’。”
“律法？”石風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彙。
“沒錯。”王靖宇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大華律》，“從今天起，你和你的‘複仇軍團’，要學習的不是如何殺人，而是如何用律法來斷案。”
“所有歸附大華的印第安部落，都將成為帝國的子民。他們的土地、財產、生命，都將受到大華律法的保護。同樣，他們也必須遵守大華的律法。”
王靖宇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會派一個步兵營配合你。你們的任務，是巡視所有部落，向他們宣講律法。同時，成立一個‘土著事務法庭’，由你擔任主審官，再從各個部落中挑選出德高望重的長老擔任陪審員。”
“以後，再有部落之間發生爭端，不準私自動武。必須上報法庭，由法庭來裁決。誰敢不從，就是公然挑戰大華的權威。到那時，你再動用武力，就不是部落仇殺，而是帝國執法！”
石風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我……我明白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規矩！我們需要的是規矩！”
“對，是規矩。”王靖宇欣慰地笑了，“但光有規矩還不夠，還要有讓他們願意遵守規矩的胡蘿卜。”
他拿出一份新的規劃圖。
“我準備在內陸地區，建立三個大型的貿易集市。我們會提供食鹽、布匹、鐵器，收購他們的皮毛、草藥。同時，我們還會開辦學校，教他們的孩子說漢語、學知識。表現好的部落，可以優先獲得貿易權，他們的孩子可以優先入學。”
“讓他們看到，遵守規矩，能過上比以前好得多的日子。而破壞規矩，隻會失去這一切。時間久了，人心自然會歸附。”
石風看著王靖宇，眼神中充滿了敬佩。他意識到，眼前這位大華將軍的智慧，遠比他手中的刀劍更加鋒利。
“總司令，我這就去辦！”石風轉身就要走。
“等等。”王靖宇叫住了他，“記住，第一案，一定要辦成鐵案。要讓所有部落都看到，律法是冰冷的，是不可動搖的。殺一儆百，才能奠定規矩的基石。”
“我明白！”石風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他知道，自己將要做的，是比對抗西班牙人更艱難、也更偉大的事業。他要親手為自己的同胞，建立一個全新的秩序。
這個秩序，誕生於新金山，它的名字，叫“大華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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