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明七年夏。
波斯灣,海水在烈日下蒸騰,空氣中充滿了鹹腥和燥熱。
與這片海域千百年來的沉寂不同,此刻的海麵上,正遊弋著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鋼鐵艦隊。
大華帝國印度洋艦隊司令陳強,站在旗艦“鎮遠”號鐵甲艦的艦橋上,用望遠鏡漠然地注視著遠處荒涼的海岸線。他腳下的這艘巨艦,以及護衛在它身邊的兩艘巡洋艦,剛剛在奧斯曼帝國的巴士拉港完成了補給和一次特殊的“升級”。
江南和唐城鋼廠用新工藝生產出的第一批特種鋼,被優先用來鑄造了新式的155毫米後膛艦炮。
“司令,所有新炮均已完成最後的校準。”大副走到陳強身邊,低聲報告,“炮手們都很興奮,他們說,撫摸著這些大家夥,就像撫摸著情人的皮膚。”
陳強放下了望遠鏡,沒有笑。他走到一門嶄新的主炮旁,這門炮的炮管比一個成年人還粗,烏黑的炮身上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告訴弟兄們,這不是情人,這是帝國的拳頭。”陳強的聲音如同這門炮本身一樣堅硬,“拳頭,是用來砸碎敵人,而不是用來撫摸的。”
他很清楚,李信皇帝不惜血本,用最快的船將這些新式武器運到波斯灣,絕不是為了讓他在這裡曬太陽的。
就在一周前,他收到了來自駐奧斯曼全權大使燕華的加密電報。
電報內容顯示,波斯沙阿納迪爾,正在德黑蘭的宮殿裡,與英夷東印度公司的代表克萊武秘密會晤。英夷許諾給波斯三百萬兩白銀和五百名軍事顧問,條件是波斯開放其北部邊境,允許英夷的“商隊”借道,向高加索地區的羅刹殘餘勢力輸送物資。
這是一個極其陰險的毒計。一旦成功,不僅會複活高加索地區的戰火,更會像一把匕首,直接插向大華西征軍和黑海基地的柔軟側腹。
而那位貪婪又多疑的波斯沙阿,顯然是動心了。
“司令,我們已經在這裡巡航了三天。波斯人除了派了幾艘小舢板過來窺探,沒有任何動靜。”大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要不要……我們直接開進霍爾木茲海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陳強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陛下要的是威懾,是讓波斯人自己打消念頭。戰爭,是最後的手段。”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懷表。
“燕華大使遞交外交照會的時間,應該快到了。”
……
德黑蘭,古列斯坦王宮。
波斯沙阿納迪爾,正煩躁地在大殿裡來回踱步。他麵前的波斯地毯上,擺著英夷代表克萊武留下的禮物:一箱金幣,以及一份草簽的密約。
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大華是不可招惹的巨龍,但英夷給出的利益又實在誘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大華在西亞一家獨大,引入英夷,形成製衡,才最符合波斯的利益。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一名大臣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
“陛下!大華帝國駐奧斯曼大使,通過奧斯曼的渠道,向我們遞交了一份……一份外交照會!”
納迪爾沙一把搶過照會,飛快地瀏覽著。
照會的內容彬彬有禮,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傲慢。上麵重申了希望波斯“嚴守中立”的立場,並“善意”地提醒沙阿,與神聖同盟的任何形式的勾結,都將被視為對大華帝國的直接挑釁。
“挑釁?他們竟敢威脅我?”納迪爾沙暴怒地將照會揉成一團,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