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了房門,劉封恍惚中回過神來,望著母親睡夢中舒展的眉頭、嘴角的笑容,指尖死死掐進掌心。那日村口的混戰記憶忽然鮮活起來——
那日,烈日當空,劉封得知村中平日裡相處的比較好的小夥伴為鄰村十來個小潑皮欺負,提著棗木棍衝出村口時,正看見鄰村三十多個潑皮圍著自家兩個小弟。領頭的黃毛踩著小跟班的背,正往他頭上撒尿。
封哥兒!鼻青臉腫的小弟哭喊。
劉封的棍子地折斷在掌心。他早該想到的——自從上月打斷黃毛三根肋骨,這群潑皮就憋著壞。但眼前黑壓壓的人群還是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柴刀、糞叉、頂門杠……這是要拚命?
跑!喊人去!他踹飛最近的兩個潑皮,把小弟往村裡推。背後傳來黃毛的公鴨嗓:劉封就一個人!
三十多人呼啦啦圍上來。第一根頂門杠砸在肩頭時,劉封竟笑了。棍影翻飛間,七八個潑皮滾在地上哀嚎。他舔著嘴角的血,突然想起前世特種兵教官的話:群架要打……
後腦突然挨了一記悶棍。天旋地轉中,無數畫麵爆炸般湧來——沙漠迷彩、鋼槍上的編號、烈士陵園的石碑……最後看到的,是黃毛嚇得變形的臉:我……我就輕輕……
封兒?杜氏冰涼的手撫上額頭。
劉封猛地睜眼,母親憔悴的臉在油燈下忽明忽暗。床頭的包袱散開著,露出半件沒補完的麻衣。他這才發現,自己昏迷的三日裡,母親熬紅的雙眼就沒乾過。
娘,我不去徐州了。他忽然抓住母親的手。那些突然湧入的記憶讓他明白:眼前這個病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牽掛。至於劉備……既然曆史記載他將來會有親兒子,自己何必……
胡說!杜氏突然咳嗽起來,你先養病,前兩天聽人說,你父親又到了徐州,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找你父親。
窗外傳來更夫梆子聲。劉封望著母親執拗的眼神,恍惚又看見前世沒能儘孝的父母。他慢慢攥緊被角——這一世,絕不讓曆史重演。
腦中的記憶如潮水翻湧——前世的硝煙與今生的鄉野交織碰撞。他恍惚看見自己身著沙漠迷彩,在聯合軍演的炮火中化作血霧;又看見幼時的自己,被母親抱在膝頭,聽她講述那個垂手下膝的父親如何在亂世中掙紮求生。
公元198年……他喃喃自語,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原來劉封是中國龍牙特種部隊上尉,直屬中央領導管轄,正值日美法三國聯合演習,中央領導命劉封親自帶隊偵察任務,任務完成時,被聯軍天眼發現,劉封親自斷後剛退回國境,被一枚聯合直接攻擊彈藥直接命中屍骨無存,美軍對外宣布這是誤炸。劉封恍惚之間宛如睡了一覺,意識漸漸回歸,發現自己竟然穿越了,正值公元198年,靈魂與一個也叫劉封的人相融合。
梳理腦中的記憶後,劉封知道是真穿越了,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劉封,有個叫劉備的父親、母親叫杜玉娘,都是涿郡涿縣人。劉封一陣發懵,自己穿越到三國時代了?還叫劉封?劉備的養子?對不啊,若按正史,此時劉備尚在徐州掙紮,根本未到荊州收養寇封。便宜父親那個養子是到荊州以後收的,這會應該還沒有收養吧?那自己是怎麼回事?按原來三國劉封的記憶自己應該就是那大名鼎鼎劉皇叔的親兒子啊,還有個二叔關羽、三叔張飛,記事起母親就一直告訴自己的出身,且不得外傳,否則亂世之中性命難保,自己也一直以母親口中的父親為榜樣、引為自豪。
劉封醒後,一麵安慰母親、一麵深思,終於捋清,劉皇叔應該早年有子,隻是因戰亂走散、後又早夭,正好自己穿越過來代替了他,但是也得小心,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說不定哪天就被亂馬給踩了。而那邊母親大人因兒子一連暈了幾日,醒後又一直沉默,因擔心兒子身體,也一直未提千裡尋父,隻望兒子平安,待一陣子穩定後再去尋找夫君,哪知一月過後,以聽得南麵新來的流民說那邊又打起來了,劉徐州也不知道去哪了,隻得安下心來繼續等待。
劉封熟悉了一陣子後發現,原來這具身體素質挺好的,雖然才9歲,但較平常12、3歲小夥也不差,而且平常向往父親以及兩個叔叔喜歡舞刀弄槍,雖然隻是木劍、木刀、竹槍,也是小有武力。劉封算著日子,這會父親應該還在許昌,說不定已經被漢帝認為皇叔了,這會兵荒馬亂的自己帶母親去許昌也不安全,且這會尋到父親更不安全,等到父親南奔荊州後再做打算,這會隻管打熬身體,過幾年能自保後再帶母親一起去尋父。
又過了三年,可能是前世的身體真的一發炮彈之下屍骨無存,身體也跟著穿越過來,至今已有7尺高,身材越發魁梧,較之穿越前的身體也不差,想想自己這會才12歲,以後還會成長。這日劉封坐在家門口想到,父親這會應該在荊州了,我習武也小有成就,穿州跨郡應該也能自保,母親也越發思念父親了,改天尋個機會和母親說一下,一起南下尋父親去吧。卻不想母親因思念過度、過勞成疾一病不起,待得母親病情稍有控製後,喚來兒子,細細商量,才有之前南下尋夫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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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封不知不覺趴在床頭睡著了。這一路步行而來,風餐露宿,擔驚受怕,雖說他身體素質不錯,但畢竟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此刻到了安全地方,心神一鬆,竟睡得格外沉。
不知過了多久,劉封迷迷糊糊醒來,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人,頓時一個激靈就要跳起來。可他趴著睡了太久,雙腿發麻,剛一直起身子就踉蹌著往前栽去。身後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劉封抬頭一看,不由得愣住了——眼前這人活脫脫就是個大號劉封。他立刻反應過來,這定是自己素未謀麵的父親,慌忙就要行禮:孩兒拜見大人。
劉備雙手扶著兒子,細細打量。這孩子生得與自己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就像個縮小版的自己。站直了比量,個頭隻比自己矮小半個頭。看著他方才起身時踉蹌的樣子,劉備心頭一緊:這孩子究竟多久沒好好睡過一覺了?
越想越是心疼,劉備鼻頭一酸,眼眶又要發紅。但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隻是將兒子摟得更緊了些。他能感覺到,懷中的少年身子僵硬,顯然還不習慣這樣的親昵。
這一路……受苦了。劉備聲音有些發顫,手掌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就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
劉封望著眼前的父親,淚水突然奪眶而出。這淚水裡裹挾著兩世的悲歡——今生終於得見生父的狂喜,前世身為烈士時對父母撕心裂肺的愧疚,此刻全都化作滾燙的淚,順著稚嫩的臉龐肆意流淌。
他看見父親滄桑的麵容在淚水中模糊,恍惚間又看見前世母親捧著烈士證書痛哭的身影。兩種父母的麵容在淚光中重疊,讓十二歲的胸膛幾乎要被洶湧的情感撐破。他想告訴眼前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男人:你知道嗎?在另一個世界,也有人這樣為我肝腸寸斷……
父親...他哽咽著喚道,聲音裡帶著跨越兩世的顫抖。小小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比不上心頭萬分之一的痛。前世沒能給父母的孝道,今生定要加倍償還——這個念頭像烙鐵般刻在心頭。
這一聲呼喚,穿越了十二年的烽火狼煙。
劉備被兒子突如其來的淚水驚得手足無措。他看見孩子眼中超出年齡的沉痛,那不該是一個少年應有的眼神。粗糙的大手慌亂地抹著兒子臉上的淚,卻越抹越多。莫哭…莫哭…這位亂世英雄此刻笨拙得像個初為人父的毛頭小子,隻能將單薄的少年緊緊摟在懷中,任由他的淚水浸透自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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