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階聞訊趕來時,正看見官差在祖田上插丈量杆。這位五十餘歲的家主不慌不忙展開一卷帛書:韓督郵,我桓氏田地乃高祖所賜,有書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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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玄不語,親自掄起鋤頭掘向田壟。的一聲,鋤頭撞上埋在地下的界碑——上麵官田止步四個篆字清晰可見。
偽造丹書,罪加一等。韓玄擦著汗,按《漢律》,匿田一畝罰粟五石。桓公這一千三百畝……
桓階臉色驟變。六萬五千石糧食,足以掏空桓氏三代積蓄。
暮色沉沉,桓府正堂的青銅燈樹映得桓階麵色陰晴不定。老管家捧著賬冊的手在發抖:家主,真要補交六萬五千石?這可是...
閉嘴!桓階猛地拍案,震得茶盞叮當響。他起身踱到窗前,望著郡府方向升起的炊煙——那是白毦精兵在埋鍋造飯。
你還沒看出來嗎?桓階聲音沙啞,劉封要的不是糧食,是態度。
子時的郡府書房,劉封正在批閱公文。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桓階蒼老的聲音:罪民桓階,特來請死!
劉封挑眉。隻見這位五十歲的家主赤裸上身,背負荊條跪在階下。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身後整整齊齊碼著二十口樟木箱——箱蓋敞開,裡麵全是地契。
桓氏匿田一千三百畝,按律當罰。桓階額頭抵地,這是洞庭湖畔的良田八百畝,外加四萬石存糧,請功曹查驗。
劉封踱步到箱前,隨手拿起一張地契。洞庭湖西岸,上等水田五十畝——正是最適合屯兵的戰略要地。
見劉封沉吟不語。
桓階深吸一口氣:桓氏願出工匠三十人,助郡丞造改良水排。他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這是家傳的《考工記》注本,內有冶煉秘法十二則。桓氏願獻全部技藝,隻求將功折罪!
劉封突然笑了,桓公快快請起,我立即上表州牧大人,功曹之功。
桓階走後,韓玄說道:“主公,這老狐狸突然這麼老實……”
因為他嗅到風向變了。劉封輕笑,去歲曹操在許昌推行戶調製,世家大族都要納糧。桓階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當夜,黃敘率郡兵突襲吳家莊園。吳家指著屋簷下的燕子窩叫嚷:這些佃戶都是來避雨的流民!黃敘冷笑一聲,帶人砸開地窖——三十名被鐵鏈鎖著的壯丁蜷縮在黑暗中,,腳踝烙著字,腳踝上的烙印還滲著血。
這些是。老莊頭跪地發抖,家主說……藏在莊裡,既不用交稅,又能白乾活……
莊戶名冊上記著三百,可實際勞作的,全是精壯男子。
好一個!韓玄拾起地上散落的賬本,病故五人,年年如此。蔡公是把官府當傻子?
張府庫房裡,黃敘踹開暗門。堆積如山的麻袋轟然倒塌,露出摻了砂石的官糧。每袋都蓋著張氏義捐的朱印。
去年大旱,張家五千石。韓玄抓起一把米,砂礫從指縫簌簌而落,實際出糧不過三千石,剩下全是河沙充數。
張氏家主跪在地上,突然獰笑:韓玄你可知,這批糧食是要運往江陵犒軍的……
那更該死!韓玄一腳踢翻米袋,前線士兵吃著摻沙的糧食打仗,你在後方數著昧心錢享福?
一個月後,長沙郡府的銅壺滴漏聲格外清晰。劉封盯著案上攤開的新造黃冊,朱筆在與兩項下重重劃出血紅的線。
使君,清點完畢。韓玄的聲音帶著疲憊與興奮,共得隱匿人口八萬兩千三百丁,田七十一萬七千六百畝,共收繳糧草二十三石。
桓氏:洞庭湖私藏粟米四萬三千石;
吳氏:地下窖藏稻米五萬七千石,其中摻砂石者一萬二千石
張氏:江陵截獲漕糧六萬石袋內暗藏鉛塊壓秤)
劉氏:祠堂地窖儲米七萬石;
郡丞,僅桓氏一家的存糧,就夠我軍吃上半年。
諸葛均突然從賬冊中抽出一張紙:最蹊蹺的是這個——蔡氏在長沙、羅縣兩地糧倉的進出記錄,差額足有四萬石。
劉封眼神一凜:查!這四萬石糧去哪了?
堂下頓時一片倒吸涼氣之聲——這數字,抵得上半個長沙郡的賬麵戶籍、田地!
臘月祭灶日,劉封做了三件事:
設常平新倉:將二十萬石糧食分儲十處,每倉派軍隊進行管理。
推糧印防偽:所有官糧袋需鈐三印——郡守印、督糧印、驗質印。
立揭賞令:百姓舉報私藏糧草者,賞所涉糧食的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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