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探馬飛奔入城,抱拳急報:稟關將軍!曹仁、曹洪率三萬大軍已至博望,距新野不足三十裡!許褚領三千虎豹騎為先鋒,來勢洶洶!
關羽眉頭一皺,立刻召集張飛、徐庶等人議事。
議事廳內,關羽端坐主位,丹鳳眼微眯,手指輕敲桌案。張飛環眼怒睜,拍案而起:又來送死?上次夏侯惇被燒得屁滾尿流,這次還敢來?
徐庶撫須笑道:三將軍莫急。前番諸葛軍師一把火燒得曹軍膽寒,今日他們再來,不過是自投羅網,定叫他們重蹈覆轍!
關羽丹鳳眼微眯:“軍師,計從何來?”
他展開地圖,手指點向白河上遊:二將軍可引一千軍,攜帶布袋裝滿沙土,在白河上遊築壩蓄水。聽到下遊喊殺聲起,便決堤放水,水淹曹軍,再順勢衝殺而下。
接著,他又指向博陵渡口:三將軍引三千軍在此埋伏,此處水流最緩,曹軍被淹後必從此逃竄,可趁機截殺。
徐庶繼續道:子龍將軍率三千軍,分四隊埋伏於新野四門。城內民房屋頂已暗藏硫磺焰硝,待黃昏大風起時,火箭齊射,火燒新野。隻留東門放曹軍逃竄,黃忠將軍則伏於東門外,待其潰逃時掩殺。
最後,他看向王威、呂公:二位將軍引兩千軍,一半紅旗,一半青旗,於鵲尾坡前設疑兵。曹軍若至,紅旗軍向左,青旗軍向右,使其疑懼不敢輕進。待城中火起,再合圍掩殺。
關羽捋須點頭:此計甚妙,即刻執行!
正午時分,許褚率領的三千虎豹騎在官道上揚起漫天塵土。這位虎癡將軍身披重鎧,手持镔鐵大刀,一雙虎目警惕地掃視著前方地形。當部隊行進至鵲尾坡時,他猛地抬手示意全軍止步。
許褚低沉的聲音在軍中回蕩,全軍戒備!
副將策馬上前,順著許褚的視線望去。隻見前方山坡上旌旗密布,青紅兩色旗幟在熱風中獵獵作響,卻不見半個敵兵身影。
將軍,不過是些虛張聲勢的旗幟罷了。副將不以為然道,我軍兵鋒正盛,何須在此躊躇?
許褚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刀柄:你有所不知。前番夏侯將軍在博望坡,就是中了這等疑兵之計。劉備帳下能人輩出,徐庶、諸葛亮皆是善用詭計之輩。他轉頭對親兵下令:速去稟報曹仁將軍,就說前方發現敵軍疑兵,請將軍定奪。
傳令兵剛走,許褚便命令部隊結成防禦陣型。鐵甲軍士兵們訓練有素地分散開來,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在後,嚴陣以待。烈日下,厚重的鎧甲燙得皮膚生疼,但沒有人敢有絲毫鬆懈。
約莫半個時辰後,曹仁的軍令傳到:許將軍多慮了!此等疑兵之計,焉能阻我大軍?即刻進軍,不得延誤!
許褚臉色陰沉,卻不得不執行軍令。他親自率領精銳斥候在前開路,大軍緩緩進入林中。茂密的樹蔭帶來片刻清涼,但許褚的神經卻繃得更緊了。林中寂靜得可怕,隻有馬蹄踏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報!前方林中空無一人!斥候回來稟報。
許褚眉頭緊鎖,正要下令繼續前進,突然——
咚咚咚!震天的戰鼓聲從山頂傳來,緊接著是悠揚的絲竹之音。眾將士驚愕抬頭,隻見山頂平台上,兩頂華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左邊傘蓋下,劉備一襲白衣,正舉杯暢飲實為徐庶安排的替身);右邊徐庶羽扇綸巾,談笑自若。數十名士兵在兩旁擂鼓吹笙,好不熱鬨。
劉玄德!許褚勃然大怒,額頭青筋暴起,安敢如此辱我!他猛地拔出大刀,兒郎們,隨我殺上山去,取劉備首級者,賞千金!
然而山路狹窄崎嶇,僅容三四人並行。曹軍剛衝到半山腰,就聽山頂一聲梆子響,無數滾木礌石轟然砸下。碗口粗的圓木帶著雷霆之勢滾落,磨盤大的石塊將前排士兵砸得血肉模糊。慘叫聲在山穀間回蕩,許褚不得不下令撤退。
將軍,天色已晚,不如……副將話未說完,山後突然殺聲震天,似有千軍萬馬襲來。
許褚咬牙切齒地看著漸暗的天色,終於不甘心地一揮手:撤!與主力彙合!
殘陽如血,映照著曹軍狼狽撤退的身影。這一戰雖未正麵交鋒,卻已在氣勢上先輸一籌。許褚回頭望向山頂,劉備的身影早已不見,隻有那兩麵傘蓋在暮色中若隱若現,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能。
天色漸暗,許褚隻得退兵,與曹仁主力彙合。
曹仁見天色已晚,下令:全軍進駐新野,休整一夜,明日再戰!
暮色時分,曹仁率領疲憊不堪的曹軍主力終於抵達新野城外。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勒住戰馬,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座靜得出奇的城池。城牆上的旌旗依舊飄揚,城門卻大敞四開,看不到一個守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