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略一沉吟:需帶何物隨行?
蔣乾笑道:隻需一童子相伴,兩名仆從駕舟,其餘一概不用。
曹操大喜,當即設宴為蔣乾餞行。席間,曹操舉杯道:若子翼能說動周瑜來降,乃不世之功!
蔣乾飲儘杯中酒,朗聲道:某此去江東,定不負丞相所托!
宴罷,蔣乾帶著童仆登上一葉輕舟,趁著夜色向南岸駛去。江風獵獵,他望著對岸隱約的燈火,心中暗忖:公瑾素來重情,此番相見,必能說動他……
周瑜回寨後,立即召集眾將議事。
魯肅問道:都督親探曹營,可有破敵之策?
周瑜沉聲道:曹軍水寨布置精妙,皆因蔡瑁、蔡和二人精通水戰。此二人不除,我軍難勝!
黃蓋皺眉:蔡瑁、蔡和乃曹操心腹,如何除之?
忽有親兵疾步入內,抱拳稟報:都督,北岸有故人蔣乾乘小舟來訪,已至營門。
周瑜手中竹簡地合上,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他環視帳中諸將,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諸君,我計成矣。
眾將聞言精神一振,紛紛湊近。周瑜壓低聲音,與眾將附耳低言。但見魯肅先是皺眉,繼而恍然;黃蓋捋須點頭;程普等人亦是會意。不多時,眾將皆領命而去,帳中隻餘周瑜一人。
來人。周瑜整了整素色錦袍,束緊玉帶,備儀仗。
片刻功夫,營門處鼓樂齊鳴。周瑜在數百錦衣侍衛簇擁下緩步而出。這些侍衛皆著簇新戰袍,頭戴花翎銅盔,腰間佩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隊伍前後旌旗招展,端的是威風凜凜。
蔣乾此時正立於營門外。他身著素色文士袍,身後隻跟著一個青衣小童,與江東的煊赫陣仗形成鮮明對比。見周瑜出迎,蔣乾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向前。
子翼兄!周瑜快步上前,鄭重行禮。
蔣乾連忙還禮:公瑾彆來無恙!
周瑜執起蔣乾雙手,忽然話鋒一轉:子翼遠涉江湖,可是為曹丞相來做說客?
蔣乾聞言臉色驟變,踉蹌後退半步:公瑾何出此言?你我故交多年,特來敘舊,怎的疑我作說客?
周瑜朗聲大笑,挽住蔣乾手臂:吾雖不及師曠之聰,倒也聞弦歌而知雅意。他見蔣乾麵紅耳赤欲要告辭,連忙拽住其袖袍:既無此心,何必急著離去?來來來,隨我入帳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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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乾被周瑜半拉半拽,隻得跟隨入營。他偷眼打量四周,但見江東軍容整肅,將士精神抖擻,心中不由暗驚。而周瑜嘴角始終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周瑜將蔣乾引入中軍大帳,分賓主落座後,立即吩咐親兵:速召江東文武官員前來與子翼先生相見。
不多時,帳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文官們身著錦袍玉帶,武將們披掛銀甲,分列兩排魚貫而入。周瑜一一為蔣乾引見,眾人見禮後分列兩側就座。
侍從們很快擺開筵席。軍中樂師奏起得勝之樂,侍酒官捧著酒壺往來斟酒。周瑜舉杯環視眾人,朗聲道:這位蔣子翼先生,乃本都督同窗摯友。今日特從江北來訪,純屬私誼,諸位不必多慮。
說罷,周瑜解下腰間佩劍,鄭重地交給身旁的淩統:淩統可持我佩劍監酒。今日宴飲,隻敘故舊之情。若有敢言曹公與江東軍事者——他目光一凜,立斬不赦!
淩統雙手接過寶劍,鏗然出鞘三寸,寒光乍現。他肅然應諾,按劍端坐於監酒席上。蔣乾見狀,額頭滲出細汗,手中的酒樽微微顫動。
說來慚愧,周瑜自斟一杯,向眾人示意,本都督自執掌兵權以來,為保持清醒,滴酒不沾。今日故人遠來,當破例一醉!說罷仰首飲儘,引來滿座喝彩。
宴席漸入佳境。文官們吟詩作賦,武將們擊節相和。侍酒官捧著青銅酒壺往來穿梭,酒香彌漫大帳。但細看之下,每位舉杯的官員都會不著痕跡地瞥向淩統手中的寶劍,言談間刻意避開軍務話題。
蔣乾如坐針氈。他幾次欲言又止,每當想提及江北之事,淩統便有意無意地輕撫劍柄,令他不得不將話咽回。周瑜則談笑自若,時而追憶同窗趣事,時而點評江東風物,引得滿座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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