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卷著細浪拍打船舷,戰船緩緩靠向南徐碼頭。趙雲手按青釭劍立在船頭,忽見岸邊蘆葦叢中寒光一閃——分明是江東斥候的刀光。他不動聲色地退回艙內,對正在研讀《孫子兵法》的劉封低聲道:子瞻,該拆第一個錦囊了。
趙雲從貼胸處取出錦囊袋遞了過來,拆開時一股淡雅的墨香味飄散開來。素箋上墨跡如龍,赫然寫著:先禮後兵,廣造聲勢;喬府為基,商路作橋。箋紙右下角還畫著個小小的八卦圖,乾位處點著朱砂。
好個先禮後兵!劉封撫掌大笑,轉頭對侍立的糜芳道:去把那些蜀錦包裹的琉璃器取來。又對趙雲附耳道:勞煩子龍叔父安排軍士們……
話音未落,碼頭突然傳來喧嘩聲。眾人出艙查看,卻見十餘艘漁船正圍攏過來,船頭站著精悍水手,腰間鼓鼓囊囊顯然藏著兵器。
劉封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金瓜子灑向漁船,這些給兄弟們吃酒!陽光下金芒亂閃,那些奉命的江東水手哪還顧得上監視,紛紛撲向船板,頓時亂作一團爭搶。趁這間隙,五百荊州精兵已列隊下船,人人腰間係著紅綢,在碼頭排出軍陣。
趙雲按劍立於陣前,朗聲道:荊州劉皇叔之子奉命入江東,與孫小姐結百年之好!今日進城,當以禮相待!
此言一出,碼頭上的商販、腳夫、行人紛紛駐足觀望。早有荊州軍士沿街高呼:劉公子入東吳,荊吳聯姻,共抗曹操!
劉封騎赤龍駒入城,身後五百軍士披紅掛彩,沿途拋灑喜糖銅錢,引得百姓爭相圍觀。有江東細作混在人群中,想要探聽虛實,卻被擠得東倒西歪,根本近不得身。
呂範在城門口迎接,見狀臉色微變,低聲道:劉公子,這般張揚,恐不合禮數……
劉封朗笑:呂先生此言差矣!既是兩家聯姻,自當普天同慶,何須遮遮掩掩?
呂範語塞,隻得引他入城,直接前往館驛,自轉回孫權處稟告。
劉封於館驛中稍息,徑直前往喬府,而趙雲、糜芳則依計行事。
劉封親手捧著鎏金楠木匣,內盛一對琉璃貔貅。老管家前去通報,忽聞院內傳來環佩叮當聲。透過月洞門望去,隻見喬國老正與兩位絕色佳人賞玩七弦琴——正是歸寧省親的大喬、小喬。
好一招先聲奪人。喬國老接過禮單時,雪白的眉毛動了動。禮單上除了尋常禮品,竟還列著琉璃貔貅、雪浪紙的字樣,——這兩樣東西,在江東可是有價無市的稀罕物。
喬國老沉吟片刻,忽而側身對老管家道:請劉公子去廳中稍候,老夫隨後便來。
劉封隨管家穿過回廊,步入正廳。
廳內陳設古樸,一架七弦琴置於案上,琴身泛著溫潤的光澤。他目光微動,伸手輕撫琴弦,指尖剛觸,便聽的一聲清響,琴音悠遠,似有金戈鐵馬之韻。
劉公子也懂琴?喬國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劉封回身,笑道:略知一二。此琴音色清越,想必是名家所製。
喬國老捋須點頭:此琴乃先主所賜,名,已有十餘年未曾調音,不想今日竟被公子一觸即鳴。
劉封心中一動,卻不動聲色,隻道:琴遇知音,自然發聲。
喬國老抬手示意:賢侄請坐。
劉封從容落座,袍袖輕拂間儘顯從容。府中老仆奉上的茶盞中,青碧的茶湯映著窗欞。
待眾人坐定,喬國老抬眼看向劉封,目光深邃:劉公子遠道而來,倒是備了一份厚禮。
劉封微微一笑,拱手道:喬公言重了,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老人眼中精光一閃,忽而笑道:賢侄遠來辛苦,不如先用些茶點。
劉封微笑應下,心中卻已了然——喬國老這是在試探他的來意。
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劉封:賢侄這份禮物,倒叫老夫為難。
劉封微笑不語,隻是令左右將琉璃貔貅置於案上,喬國老突然輕一聲,眾人循聲望去。陽光透過窗欞,貔貅眼中竟折射出七星圖案,正落廳中的屏風上。
劉封見時機成熟,拱手一禮道:喬公明鑒,此番小侄前來,實為呂子衡先生作媒,欲與吳侯結秦晉之好。他故意頓了頓,家父常言,江東喬公乃當世智者,故特命小侄先來拜會。
喬國老捋須的手忽然停住,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精光:哦?呂範為媒?他瞥了眼屏風上的七星光斑。
正是。劉封不慌不忙接過話頭,還望喬公指點。
賢侄啊……老人長歎一聲,這樁婚事,吳侯可曾……
喬公放心。劉封笑道:“正是吳侯派呂範到襄陽聯姻,言國太吳夫人疼愛幼女,不願遠嫁,故請晚輩親赴江東完婚。”
然後又取出一卷畫軸:喬公請看,此乃孫小姐畫像,便是信證。
喬國老突然大笑:好!好!老夫明日便入宮麵見國太,向他賀喜!
劉封深深一揖:如此,便有勞喬公了。
此時,喬府老管家匆匆入內:老爺,二位小姐……
劉封識趣地拱手:晚輩先行告退。
然而,劉封出了喬府,並未直接前往館驛,而是沿途閒逛、買辦物件。
消息如風,瞬間傳遍南徐城——
茶樓酒肆,說書人拍案而起:劉皇叔之子少年英雄,今日親赴江東迎娶孫小姐,此乃天作之合!
綢緞莊的掌櫃忙不迭掛出紅綢,高喊:賀吳蜀聯姻,今日所有蜀錦半價!
街頭稚童蹦跳著唱起新編童謠:劉郎娶得孫家女,嚇得曹操夜不眠!
不到半日,整個南徐城皆知——劉皇叔之子風度翩翩,文武雙全,與孫小姐實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孫權在府中聽聞此事,手中茶盞地捏碎。
好個劉封!他怒極反笑,未入洞房,先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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