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輕撫短須,不動聲色道:少安毋躁,且觀其變。
呂範把玩酒盞,眸光微動。身側的魯肅忽輕聲歎道:郡主性情剛烈,此樁姻緣,恐未儘如主公和公瑾所期啊?
劉封安撫好孫尚香,轉身離了青廬,沿著回廊往前廳而去。夜風微涼,廊下紅燭搖曳,映得他一身婚服愈發鮮亮。行至廳前,早有侍從高聲唱道:新郎君到——
堂上眾人聞聲,紛紛側目。劉封步履從容,踏入喜堂,朝主位的糜芳及眾賓客拱手一禮:諸位久等,恕封來遲。
糜芳見他來了,眉間一鬆,笑道:新郎官總算舍得出來了。
劉封含笑入席,目光掃過堂下眾人——呂範正把玩酒盞,神色難測;魯肅溫和含笑,似在打量;趙雲端坐如鬆,目光沉穩。他心下了然,舉杯道:今日蒙諸位賞光,劉封不勝榮幸,先飲為敬。說罷,仰首飲儘。
呂範見狀,唇角微勾,舉盞道:劉公子好酒量。隻是不知,這江東的酒,可合口味?
話中暗藏機鋒,堂內氣氛微凝。
劉封不慌不忙,笑道:江東佳釀,醇厚綿長,正如吳地風情,令人回味。
魯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接話道:劉都督初至江東,便能品出此中滋味,果然不凡。
劉封謙遜一笑:子敬先生過譽了。封不過略通一二,倒是江東人物風流,令封大開眼界。
呂範眸光微閃,似笑非笑:哦?不知劉都督所見江東人物,誰最合心意?
此言一出,席間眾人皆屏息凝神。這問題看似尋常,實則暗藏試探——若劉封答得不好,輕則失禮,重則得罪江東權貴。
劉封卻神色自若,舉杯道:江東豪傑如雲,文有子敬先生運籌帷幄,武有呂將軍勇冠三軍,更有吳侯雄才大略,統禦一方。封初來乍到,豈敢妄評?
他頓了頓,眼中笑意更深:不過若論最合心意之人,自然是今日與我共結連理的尚香郡主。
此言一出,席間眾人皆笑。魯肅撫掌讚道:妙答!劉公子不僅謙遜有禮,更兼情深意重,實乃良配。
呂範見機鋒被化解,也不糾纏,舉杯笑道:既如此,範再敬劉公子一杯,願新人百年好合。
劉封舉杯相迎:多謝呂將軍美意。
酒過三巡,席間氣氛漸熱。劉琮湊近劉封,低聲道:兄長,江東這些人,句句帶刺,你倒是應對自如。
劉封輕笑,低語道:今日是我大婚,他們縱有試探,也不會太過分。倒是你,少喝些酒,莫要失態。
劉琮撇嘴:我酒量好著呢。
正說話間,忽聽堂外傳來一陣喧嘩。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名江東侍衛匆匆入內,附耳對呂範說了幾句。呂範眉頭一皺,隨即恢複如常,起身拱手道:諸位,範有些瑣事需處理,暫且告退。
劉封目光微閃,笑道:呂將軍請便。
待呂範離席,魯肅若有所思地看了劉封一眼,隨即舉杯道:來,子敬再敬劉都督一杯。
劉封舉杯相迎,心中卻暗自思量——呂範突然離席,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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