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策馬出城,直奔南郊。七月的驕陽剛剛升起,空氣中蒸騰著熱浪,馬蹄踏過乾裂的田埂,揚起陣陣塵土。孫尚香一襲絳色勁裝,縱馬如飛,烏黑的長發在熱風中肆意飛揚。她突然挽弓搭箭,一支白羽破空而出,正中天際盤旋的蒼鷹。
好箭法!劉封朗聲喝彩,汗珠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鎧甲上濺起細小的水花。他猛夾馬腹,戰馬嘶鳴著衝上前去,手中雕弓拉滿如月,三支利箭連珠般射出,將遠處枯樹上驚起的烏鴉儘數射落。
孫尚香回眸一笑,被曬得微紅的臉頰上沾著塵土:夫君的箭術倒是沒退步。她抹了把額間的汗水,指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河灣,比試一番?看誰先到那處淺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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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下,兩騎並馳,馬蹄聲驚起蘆葦叢中的水鳥,在湛藍的天幕下劃出淩亂的軌跡。隨行的侍衛們遠遠跟在後麵,隻見兩位主子的身影在蒸騰的熱浪中時隱時現,宛若遊龍。
城樓之上,全琮眯眼望著漸行漸遠的兩騎,突然攥緊雉堞。青磚在他掌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速報主公!他一把扯過親兵,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就說……劉封攜郡主縱馬南郊,恐有異動。親兵領命,飛馬趕往吳侯府。
吳侯府內,孫權正與謀士議事,聞報大驚,拍案而起:“劉封此來本就蹊蹺,如今又誘尚香出城,莫非有詐?”他略一沉吟,急令淩統:“你速帶輕騎追趕,務必探明虛實,若有不軌,即刻拿下!”淩統抱拳應諾,轉身時鎧甲鏗鏘作響。堂下點齊百名精銳,飛馳出城,馬蹄聲如雷掠過街市,驚得茶肆簷下的銅鈴亂響。
淩統率輕騎追至南郊,遠遠望見孫尚香與劉封正在草場上縱馬比箭,歡聲笑語,並無異狀。他心中疑惑,便令部下隱蔽觀察。驕陽下,隻見:
孫尚香反手一箭,正中百步外柳枝。劉封拍掌大笑:夫人箭術無雙!說話間,眼角餘光已瞥見林間寒光閃動。他忽然故作無意地對孫尚香高聲道:“隻是不知這江東兒郎是否也如夫人般驍勇?”
孫尚香聞言回頭,正見淩統人馬藏於樹後,突然調轉馬頭,弓弦直指樹叢嬌喝道:“何人鬼鬼祟祟,既然來了,何不現身比試?”
淩統見被發現,隻得現身,鎧甲在烈日下泛著寒光。
孫尚香策馬衝至淩統麵前,厲聲質問:“淩統!你鬼鬼祟祟跟蹤本夫人,是何居心?”
淩統慌忙下馬行禮:“末將奉吳侯之命,特來護衛郡主安全。”
好個護衛!孫尚香一把折斷手中箭矢,斷箭地釘在淩統馬前:分明是監視!兄長既如此不放心我,我這就回去問他!說罷揚鞭,與劉封絕塵而去。淩統阻攔不及,隻得率兵緊隨。
孫尚香策馬直抵吳侯府,翻身下馬,眸中寒光凜冽。侍衛見郡主麵色不善,紛紛退避,竟無一人敢攔。她大步踏入府中,朱漆大門地撞在牆上,震得眾人噤若寒蟬。
劉封亦至府前,卻被守衛橫戟攔住:都督恕罪,吳侯有令,外客不得擅入。他微微一笑,負手而立,目光卻透過半掩的府門,望向內堂。
孫尚香直入正堂,孫權正與張昭議事,見她闖入,眉頭一皺:尚香,何事如此急躁?
二哥何必明知故問?她冷笑一聲,解下腰間佩劍,地拍在案上,淩統率兵尾隨於我,是何居心?
孫權麵色微變,旋即笑道:不過是為防劉封暗中窺探我江東軍情,妹妹何必動怒?
孫尚香眸中怒火更盛:劉封既為我夫婿,兄長卻如此防備,莫非連我也不信?
孫權沉聲道:尚香,此乃國事,非私情可論。
她冷笑一聲,拾起佩劍,轉身便走:既如此,妹妹告退!
孫權急喚:尚香!她卻已大步離去,隻餘堂上眾人麵麵相覷。
劉封見孫尚香怒氣衝衝而出,迎上前道:夫人何必動怒?
她翻身上馬,冷聲道:回府!
劉封亦不追問,翻身上馬,隨她離去。府門處,淩統正率兵趕回,見狀欲攔,卻被孫尚香一鞭抽開:
淩統不敢硬阻,隻得目送二人遠去,心中暗歎:吳侯此計,怕是適得其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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