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三月,南徐吳侯府。
孫權手中的青銅酒樽地砸在案幾上,琥珀色的酒液濺濕了地圖上的交州疆域。
劉封小兒,交州七郡,竟儘入此子之手?
堂下文武噤若寒蟬。張昭須發微顫,周瑜雖病體未愈,卻仍挺直脊背,目光沉靜。
主公息怒。魯肅輕聲道,交州士燮向來首鼠兩端,劉封能取之,未必能守之。
孫權冷笑:子敬莫非忘了?劉封在江東時,連我妹妹都……話到此處突然頓住,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步騭。他突然點名。
文士出身的步騭出列拱手:臣在。
著你秘密整頓兵馬,領精兵五千為先鋒,自向廬陵進軍,先取曲江再攻南海,作為我江東奪取交州的橋頭堡!
步騭抱拳應道:“喏!”
曲江的春汛來得比往年更早。深夜的曲江水麵泛著細碎月光,十二座烽燧如巨人般矗立岸邊。第三烽的哨塔上,老卒王小三突然眯起眼睛——江心似有黑影浮動。
頭兒!有船!王小三突然壓低嗓門。
烽燧裡的隊率被搖起,爬到哨塔眯起眼睛。細碎月光下的商船隊形太過整齊,吃水線也很可疑。當第三艘船繞過江灣時,他看清了船頭那些偽裝的貨箱後麵,反射著晨光的鐵甲。
點火!隊率一腳踹翻烽燧裡的火油罐。
幾乎在同一時刻,沿岸烽火次第燃起,赤紅的火光撕破夜幕。江麵上,步騭的先鋒船隊尚未靠岸,就被照得無所遁形。
步騭的先鋒船隊剛剛靠岸。江東精銳還沒跳下甲板,就聽見岸邊蘆葦蕩裡傳來熟悉的洞庭漁歌——隻是歌詞變成了九連環裡鎖江東。
放箭!
駐守曲江的周蛟曾是洞庭湖九連環塢的水匪頭目,早已歸順劉封,被甘寧派來專司江防。他站在樓船上,手中鐵胎弓連珠三箭,將吳軍先鋒船的帆索射斷。
兒郎們,讓東吳的野鴨子嘗嘗咱們的蛟龍翻浪陣
吳軍戰船在連環鐵索與火箭的夾擊下,很快陷入混亂。
步騭的五千精兵被死死釘在曲江江麵。周蛟憑借烽燧預警和本地設防的優勢,硬是拖了十餘日。
甘寧趕到時,周蛟的左臂已經吊在胸前。這個悍匪出身的守將居然在江灘上用沉船殘骸壘起了三道防線,最外圍的木柵上還插著十幾顆首級。
將軍來得正好。周蛟吐掉嘴裡的血沫,這幫孫子玩陰的,在箭頭上抹糞。
甘寧的錦帆艦橫在江心,數千健兒如猛虎下山。但步騭的陣型變得極快,原本散亂的江東軍突然結成車陣。更令人驚異的是,江麵上突然漂來數百根粗竹,每根竹竿頂端都綁著浸透油脂的麻絮。
火箭準備!甘寧立即識破計謀。果然,當竹竿漂近戰船時,對岸射來一陣火箭,瞬間在江麵燃起一道火牆。這竟是改良版的之計!
有點意思。甘寧舔了舔嘴唇。他摘下腰間銅鈴猛地搖晃,潛伏在岸邊的士卒立即推動早已準備好的木排。這些特製木排上鋪滿濕泥,正好壓滅火筏。
與此同時,艨艟從上遊急速衝下,船底伸出丈餘長的鐵錐——這竟是仿造戰國時期的水戰兵器!
有點意思。甘寧舔了舔嘴唇。他摘下腰間銅鈴猛地搖晃,特殊的音波信號讓潛伏在蘆葦蕩中的走舸齊出。這些輕舟船底都釘著鐵網,正是專門用來對付鉤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