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魏延合兵一處衝至雒城城下,雒城城門轟然洞開!蜀中大將吳懿親率一彪生力軍,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殺出,堪堪抵住了漢軍這銳不可當的衝擊勢頭。刀槍並舉,喊殺震天,城下瞬間又成修羅屠場。
就在這膠著廝殺之際,劉備親率一隊精銳殺來,如同磐石般牢牢釘在了陣後,截住了尾隨而至的吳懿追兵。他麵容沉靜如古井,雙股劍在他手中靈動翻飛,雖不似關張那般霸道絕倫,卻綿密堅韌,滴水不漏,為黃忠、魏延的撤退贏得了寶貴的一瞬。
“漢升!文長!速退!”劉備的聲音穿透戰場的喧囂,清晰而沉穩。
黃忠、魏延聞令,不敢戀戰,趁蜀軍被劉備部眾纏住之機,奮力蕩開陣角,引軍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劉備且戰且退,親自斷後,雙劍舞得風雨不透,死死護住大軍後翼,終於帶著敗退的人馬擺脫了雒城城下的泥潭,向著來路疾退。
殘陽如血,劉備軍拖著沉重的步伐,帶著滿身的血汙、傷痛和疲憊,終於望見了自家營寨的輪廓。然而剛至營寨,兩側的山坳密林中,陡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張任與麾下的吳蘭、雷銅三路伏兵,如同早已潛伏在暗處的毒蛇,亮出了致命的獠牙,從側翼和後方猛撲過來!顯然,張任早已算定他們的歸途,在此布下了絕殺之陣!
漢軍經過連番血戰,早已是人困馬乏,筋疲力儘。此刻突遭伏擊,陣腳大亂,哪裡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劉備親執雙股劍立於陣前,須發皆張,怒吼連連,試圖穩住陣腳,但敗勢已成,如同雪崩,難以遏止。刀光劍影中,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手紮下的營寨柵欄在蜀兵的衝擊下轟然倒塌,旗幟被踐踏,糧草被點燃,濃煙滾滾直衝天際。最後的兩處營寨,在蜀軍三麵凶猛的夾擊下,如同沙堡般迅速崩潰。
“撤!撤向涪關!”劉備的聲音帶著血沫,嘶啞而決絕。他再次親自斷後,雙股劍化作一片守護的銀光,死死抵住如潮水般湧來的追兵,掩護著殘存的將士向涪關方向潰退。蜀兵得勝,氣勢如虹,張任、吳蘭、雷銅三將如同嗅到血腥的群狼,驅趕著大軍迤邐追殺,喊殺聲震耳欲聾,箭矢不斷從後方呼嘯掠過。
劉備策馬狂奔,隻覺得胸中氣血翻騰,眼前陣陣發黑,勉力揮劍格開一支射向背心的冷箭,手臂酸麻得幾乎抬不起來。身後,蜀兵猙獰的麵孔和雪亮的刀鋒越來越近,那“活捉劉備”的狂呼聲清晰地鑽入耳中,死亡的氣息冰冷刺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萬念俱灰之際!涪關方向,陡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戰鼓聲!那鼓點雄渾、急促,帶著一種久違的、令人血脈賁張的力量!緊接著,大地開始劇烈震顫!
隻見左側山崗後,煙塵衝天而起,關平提刀縱馬,銀鎧生輝,青鋒徹骨,勢如奔雷,正是關平!他高舉青龍刀,怒吼如龍吟:“休傷我主!”右側密林中,趙和白馬銀槍,亦率鐵騎狂飆突進,聲如虎嘯:“趙和在此!蜀賊納命來!”兩支生力軍,如同兩股積蓄已久的狂暴洪流,挾著沛然莫禦的生猛氣勢,狠狠地、精準地撞入了張任追兵的兩肋!
這突如其來的雷霆一擊,瞬間將誌得意滿的蜀軍攔腰斬斷!關平刀光如匹練,所向披靡;趙和長槍如毒龍,擋者立斃。蜀軍前隊正追得起勁,猝不及防之下,被衝得七零八落,陣型大亂。蜀軍追兵正全速衝鋒,隊形拉長,側翼毫無防備,被這雷霆一擊攔腰斬斷!衝在最前麵的吳蘭、雷銅猝不及防,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從側麵撞來,陣型瞬間大亂,衝勢為之一滯!
“穩住!結陣!”張任在後方看得真切,心頭猛地一沉,厲聲高呼。但敗退中的劉備殘部眼見援軍殺到,絕處逢生,不知從哪裡又迸發出最後的氣力,竟也紛紛掉頭,發出困獸般的嘶吼,反身撲向追兵。前後夾擊之下,張任的先鋒部隊徹底陷入了混亂的漩渦。
關平青龍刀化作一道匹練般的綠色光弧,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浪翻騰,硬生生在亂軍中劈開一條血路,直抵劉備馬前。他雙目赤紅,臉上濺滿敵血:“伯父!關平來遲!”
“不遲!正是時候!”劉備胸中濁氣一吐,絕處逢生的激蕩讓他幾乎握不住韁繩。他猛地揮出雙股劍,劍鋒直指身後混亂的敵軍,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量:“將士們!援軍已至!隨我殺回去!雪此敗辱!”
“殺——!”震天的怒吼再次響起,這一次,充滿了複仇的火焰。
三萬生力軍如同滾燙的鋼水注入冰冷的鐵模,瞬間改變了戰場的形態和溫度。張任的軍隊從追獵的群狼,驟然變成了被圍困的困獸。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生力軍攔腰斬斷,首尾難以相顧。關平率領的左翼如同燒紅的尖刀,狠狠鑿入蜀軍陣中,刀光過處,斷肢橫飛;趙和的右翼則沉穩如山,長槍如林,密集推進,將混亂的蜀兵步步逼退。劉備率領的殘兵,在生力軍的掩護下,也爆發出驚人的韌性,死死拖住了想要後撤重整的張任中軍。
張任臉色鐵青,他試圖穩住陣腳,指揮部隊收縮防禦。然而,勝利的天平一旦傾覆,再想扳回談何容易。蜀軍的士氣如同退潮般迅速低落,陣型被衝得七零八落,士兵們驚恐地看著四麵八方湧來的敵人,聽著震耳欲聾的“殺”聲,抵抗的意誌迅速瓦解。
“撤!交替掩護!撤回大營方向!”張任當機立斷,厲聲下令。帥旗搖動,發出撤退的信號。吳蘭、雷銅等將各自約束部眾,且戰且走,試圖擺脫糾纏。
劉備軍士氣如虹,一路追殺。關平、趙和更是勇猛,率軍緊咬不放,一直將張任殘部逐出二十餘裡,方才勒住馬韁。戰場上,遺屍遍野,丟棄的旌旗、兵器、輜重散落各處。大量先前被蜀軍擄獲的戰馬,此刻驚慌地散落在戰場上,被劉備軍一一收攏奪回。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汗臭,混雜著塵土的氣息,夕陽的金輝給這片修羅場塗抹上一層詭異而殘酷的暖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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