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成都城頭火把搖曳,將劉璋那張布滿憂慮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他雙手緊握城牆垛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目光死死盯著北方那片被火光染紅的天空。荊州大營方向傳來的喊殺聲隱約可聞,卻始終不見探馬回報。
主公,已經兩個時辰了。張肅聲音發顫,胡須上沾著夜露,卓將軍和張將軍莫非……
休得胡言!劉璋猛地轉身,寬大的衣袖掃過城牆,帶起一陣涼風。他強壓下心頭不安,對身旁的親衛說道:再派探馬,務必探明情況!
城頭上,黃權、鄭度等一眾文武官員同樣麵色凝重。北方天際,荊州軍大營方向的火光越來越盛,喊殺聲隱約可聞,卻始終不見己方軍隊的蹤影。
報——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衝到城下,甲胄上滿是血跡,主公,大事不好!卓將軍中了埋伏,我軍被圍!
劉璋身體一晃,差點栽倒,被身旁的張肅一把扶住。詳細說來!黃權厲聲喝道。
斥候跪倒在地,聲音顫抖:我軍按計劃夜襲敵營,起初進展順利,誰知剛攻入營寨,四麵火起,伏兵儘出。卓將軍……卓將軍身中數箭,生死不明!
這消息如同一記重錘砸在眾人心頭。劉璋麵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八千精銳,那可是成都守軍的主力啊!
就在這時,城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眾人低頭望去,隻見約千餘衣衫襤褸的士兵聚集在城門前,火光中可見他們甲胄殘破,旌旗歪斜。
開門!快開城門!為首幾個軍士抬頭哭喊:卓將軍中伏,大軍被困,我等拚死突圍求援!
城頭上一片嘩然。劉璋身子前傾,險些跌下城垛,被鄭度一把拉住。他聲音顫抖:快,快開……
主公且慢!黃權突然橫跨一步,擋在傳令兵身前。
主公,這是我們的將士啊!張肅急道。
黃權目光銳利如刀,掃視著城下那群敗兵:主公請看,天色昏暗,城下之人麵容難辨。再者,為首將校麵生得很,我軍中校尉以上將領,屬下無不熟識。
劉璋聞言一怔,再次仔細打量城下。確實,那自稱軍官之人雖穿著蜀軍服飾,卻無半點熟悉之感。而且這些敗兵雖看似狼狽,隊形卻隱約保持著某種秩序,不似真正潰敗之師。
主公,黃權壓低聲音,荊州軍中多謀士,恐有詐城之計。不若讓他們繞行西門,待天明再作計較,即便有詐也易於應對。
劉璋額頭滲出冷汗,心中天人交戰。若真是己方將士,拒之門外未免太過殘忍;可若是敵軍奸計,開城便是滅頂之災。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聲。隻見一隊約數千人的荊州軍正快速向城門逼近,火把連成一片,如同一條火龍在夜色中遊動。
主公,速做決斷!張肅急道。
主公請看!黃權指著那隊追兵,若真是我軍敗退,荊州軍為何不全力圍剿,反任其突圍至城下?此必是誘我開門之計!
劉璋深吸一口氣,對著城下喊道:諸位將士,夜色深沉,為防敵軍混入,請繞行西門入城!
城下聞言,突然停止了呼喊,彼此交換著眼色。片刻之後,那為首將校冷笑一聲,抬手摘下了頭盔——赫然是荊州軍將領任暉!
劉季玉,算你今日走運!任暉高聲喝道,他日城破,定要你跪地求饒!說罷一揮手,千餘人馬如潮水般退去,與趕來的彙合一處,有條不紊地向北撤退。火把照耀下,任字將旗高高飄揚。
是任暉!張肅倒吸一口涼氣,好險毒的計策!
城頭上,劉璋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黃權及時扶住他,沉聲道:主公,果然不出所料,此乃荊州軍詐城之計。
劉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顫抖:若非公衡慧眼,成都今夜便已陷落……話未說完,他突然想起什麼,臉色更加難看,那卓膺、張翼他們……
眾人沉默。遠處荊州軍營的火光漸漸減弱,但誰都知道,那意味著戰鬥可能已經結束——以蜀軍的慘敗告終。
卻說,假扮敗兵的千餘荊州軍在任暉的率領下,與後方追兵順利彙合,隨即向城北大營撤去。然而,就在他們回營途中,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將軍,前方發現蜀軍殘部!斥候急報。
任暉眯起眼睛,借著火把的光芒望去,隻見一支約千餘人的蜀軍正倉皇奔逃,為首的將領手持長槍,甲胄染血,正是蜀將張翼!
列陣!任暉一聲令下,荊州軍迅速展開陣型,堵住張翼退路。
張翼見前路被截,心知難以突圍,卻仍挺槍大喝:吾乃蜀將張翼,誰敢攔我!
任暉策馬上前,高聲道:張將軍,大勢已去,何不歸降?劉璋懦弱無能,豈是明主?
張翼冷笑:我受劉益州厚恩,豈能背主投敵?要戰便戰,休得多言!
任暉見勸降不成,不再廢話,揮槍直指前方:
兩軍瞬間廝殺在一起。張翼雖勇,但麾下士卒早已疲憊不堪,而荊州軍以逸待勞,攻勢淩厲。激戰之中,張翼左衝右突,連斬數名荊州士兵,奈何寡不敵眾,最終被任暉親率精銳圍住。
張翼,還不束手就擒!任暉厲喝。
張翼怒目圓睜,長槍橫掃,逼退數人,然而戰馬卻被荊州軍長矛刺中,轟然倒地。他尚未起身,數把長刀已架在頸上。
綁了!任暉下令。
張翼被生擒,麾下蜀軍或死或降,僅有數百人拚死突圍,向成都方向逃去。
任暉略一思索,對身旁的關興道:關將軍,你率一千輕騎緊隨其後,若他們叫開城門,便趁勢掩殺!
關興領命,率軍遠遠跟在蜀軍殘兵之後。
不多時,數百蜀軍逃至成都城下,仰頭哭喊:開門!快開門!張將軍被擒,荊州軍就在後麵!
城頭上,劉璋與黃權等人見狀,心中焦急。然而,遠處火把如龍,荊州軍正緩緩逼近。
主公,不可開城!黃權急道,荊州軍緊隨其後,若城門一開,敵軍必趁勢殺入!
劉璋雙手顫抖,望著城下苦苦哀求的士卒,心如刀絞,卻終究不敢冒險,隻得咬牙道:傳令……不得開城!
城下蜀軍絕望至極,有的跪地痛哭,有的破口大罵。而關興的數千大軍已在不遠處列陣,隻待城門一開,便衝鋒而入。
最終,這些殘兵見求生無望,隻得丟下兵器,向關興投降。關興見狀,隻得收降殘兵,緩緩退去。城頭守軍鴉雀無聲,隻有夜風吹動旗幟的獵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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