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關下的曹軍大營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白日裡，楊修的首級還高懸在轅門之上，那雙未能瞑目的眼睛仿佛仍在凝視著這片他再也看不到的天地。
曹操獨坐中軍帳內，燭火將他的身影投在帳幕上，拉得很長。案幾上散落著軍報，字裡行間儘是糧草不濟、士兵疲憊的壞消息。他手中把玩著一塊雞肋，指尖摩挲著那瘦骨嶙峋的形狀。
“雞肋……雞肋……”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楊修臨死前那難以置信的表情。殺楊修，是不得已而為之。軍心已亂，若不嚴懲，恐生大變。但此刻，曹操心中並無快意，反而湧起一絲罕有的悔意。
“報——”帳外傳來探馬急促的聲音，“夏侯將軍求見。”
曹操收起思緒，恢複往日的威嚴：“進。”
夏侯淵低頭進帳，鎧甲上還沾著夜露：“魏公，各部已按令整頓，明日可否按計劃進軍？”
曹操凝視著這位心腹愛將，忽然佯怒拍案：“夏侯妙才！你縱容部將擾亂軍心，該當何罪！”
夏侯淵慌忙跪地：“末將知罪！”
眾將聞聲，紛紛進帳求情：“魏公三思！夏侯將軍忠心耿耿，乃國之棟梁，不可因楊修之過而累及啊！”
曹操冷眼掃過跪了一地的將領，心中暗歎。殺楊修已寒了謀士之心，若再斬夏侯淵，必將失了武將之誌。
“罷了，”他揮袖道，“若非眾將求情，今日定不輕饒！傳令下去，來日進兵！”
夏侯淵叩首謝恩，與眾將退去。帳中重歸寂靜，曹操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深知軍心已亂，歸意如潮，再難遏製。但就這樣退兵，實在心有不甘。
……
陽平關上，劉備正與龐統、法正密議。
“探馬來報，曹操昨日斬了楊修，首級號令轅門。曹軍營中軍心渙散，歸意已生。”劉備將情報遞給二人，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龐統輕搖羽扇：“曹操殺楊修，實為自斷臂膀。此刻曹軍士氣低落，正是夜襲良機。”
法正補充道：“可兵分三路：主公親率一軍直取曹操中軍；黃老將軍攻左寨；張任將軍攻右寨。三路齊發，曹軍必亂！”
劉備擊節稱善：“此計大妙！傳令下去，今夜三更造飯，四更出擊！”
……
夜半時分，曹營一片寂靜，唯有巡更的梆子聲偶爾響起。
曹操臥於帳中，心煩意亂，久久不能入睡。楊修臨死前的眼神在他腦中揮之不去，糧草不濟的困境更讓他輾轉反側。雞肋……雞肋……他喃喃自語。
忽然，帳外殺聲震天，火光照亮營帳！
“怎麼回事！”曹操持劍而起，怒喝道。
親衛慌張來報：“魏公，劉備親率大軍夜襲！”
曹操勃然大怒：“大耳賊豈敢出關襲我大營！”不顧眾人勸阻，披甲持劍，組織人馬向劉備殺去。
此時劉備已率軍攻入曹軍大寨，趙雲銀槍白馬，如入無人之境；陳到率白毦兵緊隨其後，勢如破竹。蜀軍四處放火，曹營頓時陷入一片火海。
“殺曹操者，賞千金！”劉備大喝，長劍所向，曹軍紛紛潰退。
曹操見狀，更是怒不可遏，親率精銳迎戰。兩軍在火海中廝殺，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夏侯淵急勸：“魏公先行撤退，末將斷後！”
曹操怒道：“吾豈懼大耳賊耶！”揮劍直取劉備。
劉備見曹操親至，大喜過望：“曹賊休走！”拍馬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