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都下了,柳魁隻能離去。
出了唐府,柳魁胡思亂想,一會覺得唐雲故弄玄虛,一會又覺得唐雲真的知曉什麼內情。
人最怕的就是這樣是,腦補,自己~~~嚇自己。
給自己嚇著的柳魁,實則正中唐雲下懷,回府不到沒多一會,柳府側門打開,一個小廝鬼鬼祟祟的跑離開了。
殊不知,這小廝穿梭於黑夜之中,三十步外,一個悄聲無息的身影一路尾隨。
快天亮的時候,唐雲又被叫醒了,馬驫站在床前,麵色陰晴不定。
“渭南王府世子,朱芝鬆,親眼所見,接過那小廝信件之人,正是朱芝鬆的隨從!”
“是那小娘炮啊。”
唐雲揉了揉眼睛,哈欠連連:“上個月我不是去你們宮家搗亂…不是,求親嗎,朱芝鬆也去了,好像是有什麼事要求錦兒,你也在,知道朱芝鬆要說什麼嗎。”
現在唐雲這“錦兒”叫的是越來越順口了。
馬驫搖了搖頭:“不知,當時也未多想想。”
“哦。”
唐雲翻過身,繼續睡。
馬驫張了張嘴,哦個錘子哦,這就完啦?
想了想,折騰了一夜的馬驫還是打哈哈欠退了出去,找地方睡覺去了,他總覺得唐雲有點高深莫測,至於怎麼高深莫測,他也說不出來,可能就是單純覺得這比崽子讀過書吧。
房門被合上的那一刹那,側臥麵對著牆壁的唐雲,微微睜開了雙眼。
朱芝鬆!
之前給死胖子陳耀然“證據”的就是這個小娘炮。
唐雲不懂什麼陰謀詭計,他知道一顆石頭砸下去,叫喚最歡的肯定是挨砸的那個。
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了,在軍器監任過職的柳魁脫不開關係,問題是這個朱芝鬆是混北地的,剛到洛城不久,他怎麼牽扯到這件事中了,還是應該問,渭南王府怎麼牽扯到這件事之中了?
回憶起朱芝鬆以求親的名義前往宮家那一日,宮錦兒直接將這小娘炮的嘴給堵死了,那這禦姐是猜出了朱芝鬆要問什麼,還是隻是不想招惹麻煩?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唐雲翻過身,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緩慢的呼吸著,平靜的思考著,然後…又睡著了。
要麼說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和死豬一樣。
再看黃土都埋天靈蓋上的柳魁,書房之中一夜未睡,眼睛紅的和什麼似的,依舊處於自己嚇自己的狀態。
不得不提,溫宗博這個戶部左侍郎出京查賬由京衛護送,單單是這件事就令許多宵小之輩擔驚受怕不已。
天亮後,柳魁還是沒睡,腦子裡不停地思索著昨夜唐雲對他說的話,關於今日有人要倒黴這件事。
左等右等,直到等到了午時,派出去的家丁一一跑了回來。
“老爺,府衙傳出了消息,京中來的那位戶部左侍郎大人,在衙署中當眾訓斥了一通柳知府…”
“城中張貼了告示,府衙各方主事、文吏率衙役前往南北二市清查商稅稅銀…”
“溫大人派人前往了南軍,傳軍器監攜軍中賬目…”
“陳府大少爺被捉去了問話,聽聞是有害民之舉…”
“李家的奇玩樓被封了,說是瞞報商稅稅銀…”
“王家…”
“趙府…”
“唐家…”
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從中午開始到晚上夕陽西下,就沒停過。
一夜一日未安歇過片刻的柳魁,反倒是鎮定下來了,微微鬆了口氣。
戶部官員查賬,甭管是府衙賬目、軍中賬目還是商賈稅銀賬目,本就是分內之事。
至於抓些人,所謂的害民之人,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好不容易出一次京,撈點政績搏點名聲屬於是常規操作,這是點城中各家府邸呢。
彆看現在是抓了人,等這位溫大人離開後,各家府邸代表“百姓們”送幾頂萬民傘就好了,萬事大吉,大家相安無事。
“還當是多大一尊佛,雷聲也是大的駭人,到頭來,不過是以往那般牛毛小雨罷了。”
書房中的柳魁用力的捏了捏眉心,旁邊管事遞來了一張紙,上麵記錄著今天的“信息”,包括哪家府邸“倒了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