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縣,洛城下縣,直線距離隻有七裡,就在官道旁。
人口不多,千餘戶,百姓是不多,城中好多達官貴人在此處買了地皮修建宅邸院落。
柳魁在梨縣也有一處資產,算是個莊園,人們也叫莊子,依山而建,莊有梯田。
柳仕如與薑暮雲就居住在這處莊子外圍,一處不算大的小院之中,平日閒時管著佃戶為柳魁收著租子。
子時過半,莊中再無光亮。
一輛馬車隱入黑暗之中,一身潔白儒袍的溫宗博率先走了下來,唐雲、阿虎緊隨其後。
駕車的牛犇也跳了下來,指向遠處:“中間最大的那一處院落,那對狗男女就在院落後側的臥房中。”
溫宗博麵無表情,輕聲問道:“打探清楚了,無家丁與下人?”
“沒有,做閒雜之事皆是莊中佃戶,平日不需進入院落。”
“這種事,本官倒是見過。”
溫宗博眯著眼睛,相隔百步之遙,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什麼:“偌大個宅院隻有主人出入,一個下人都沒有,定是有見不得光的事物。”
自從穿越後作息一直比較正常的唐雲打著哈欠,沒發表任何意見,他就想早點確定一些事然後回府睡覺。
“走,本官今夜就瞧瞧那出身花船的薑暮雲,如此心狠手辣到底有何依仗。”
跟在後麵的唐雲與阿虎對望一眼,倆人有些困惑,不知溫宗博到底是幾個意思。
剛剛在馬車上大家稍微溝通了一下,盯上柳仕如與薑暮雲後,溫宗博翻看了兩次命案的相關記錄,又讓柳朿問詢過很多人。
最終溫宗博無比確定,兩名女子被殺害在荒山,都是薑暮雲下的手,唯一不確定的是不知道柳仕如扮演的什麼角色。
唐雲之所以要來,是為了搞清楚一件事。
溫宗博來到洛城,查殄虜營殘黨。
現在無意中得知了還有兩起懸案,而柳仕如與薑暮雲二人極有可能成為突破口。
唐雲要搞清楚的就是這件事,這位出身刑部的戶部左侍郎,會不會因為“大局觀”而放過柳仕如與薑暮雲,與這二人達成什麼協議。
如果溫宗博是這種人的話,隻想著給宮中辦差,而不在乎兩個冤死的女人,那麼唐雲現在一定會下船,跳下這艘賊船,他不喜歡和有著大局觀的人共識,因為這些人會用“大局觀”這三個字,出賣所有人,害了所有人。
那些總是口口聲聲說著大局觀,要讓彆人為了大局觀奉獻的人,當他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要求你“奉獻”的任何資格了。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半人高的草叢裡走著,很快就悄聲無息的靠近了紅磚大院。
溫宗博朝著牛犇微微點頭,後者獰笑一聲,翻牆而入。
唐雲還以為這家夥翻牆進去開門呢,結果等了半天沒動靜。
足足過了至少五六分鐘,唐雲剛要開口問牛犇是不是翻牆的時候摔死了,大門從麵打開了。
牛犇略微醜陋的麵容,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了瘮人的笑容。
“捆住了,就在正堂,院內無旁人。”
唐雲豎起大拇指,看,這就叫做專業!
眾人走進了院中,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裡麵是個什麼模樣,徑直進入了正堂。
如牛犇所說,黑暗之中,柳仕如與薑暮雲二人被捆的嚴嚴實實的,雙手反綁著,嘴巴也被堵住了,捆綁在堂內門柱不斷掙紮扭動著。
牛犇看著大大咧咧的,辦事是真的靠譜,一點聲響都沒發出。
馬驫關上了房門,點燃了火把。
唐雲定睛望去,大失所望。
柳仕如瘦的和個馬嘍似的,臉上沒二兩肉,驚恐不安,眼睛裡透露出的隻有恐懼。
讓唐雲失望的不是柳仕如,而是他媳婦薑暮雲。
當年所謂的花船頭牌,現在這體型和個酸菜缸似的,不算太矮,但很胖,腰粗的如同遊泳圈一樣,還穿著個紅色肚兜,胖成這個熊樣,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腳。
也不知道才七年的時間,一個花船頭牌怎麼就造成這個熊樣了,滿麵惡相。
溫宗博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望著二人:“本官,溫宗博,戶部左侍郎,你二人定聽說過。”
倆人不掙紮了,明顯是沒想到大半夜闖進來的居然是國朝侍郎。
經過短暫的錯愕,柳仕如的身體開始發抖了,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怎麼回事。
再看薑暮雲,眼底掠過一絲狠色,隨即臉上似是流露出冷笑的模樣。
溫宗博蹲下身:“本官前來隻為一人,原南陽道軍器監少監柳魁,本官為何問他,想必你二人心中再是清楚不過。”
說罷,溫宗博先抽掉薑暮雲口中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