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瀾翻身下馬後,一步一步走到了唐雲的麵前,麵容白皙如玉,劍眉下一雙眼眸深邃如海,此刻卻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眼尾的細紋因悲傷而愈發明顯,望向唐雲的目光中,藏著化不開的沉痛。
唐雲沒有施禮,隻是呆呆的站著,凝望著朱瀾,沒有施禮,很失禮,隻是那麼呆呆的站著,呆呆的看著。
朱瀾很高,很瘦,站在台階下,需要微微仰頭,鬢角幾縷銀絲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唐公子。”
朱瀾開了口,語氣初聽隻是平淡,麵容也是平淡。
可這種平淡,尋常的平淡,如同潮水一般的哀傷蔓延著,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令他掙紮在悲痛之中。
“王爺。”
唐雲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施禮了,隨即讓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旁的管家見到二十四名護衛也下馬了,麵色大急,剛要開口,唐雲搖了搖頭。
“叫他們入府,護衛王爺。”
誰知唐雲說完後,朱瀾也搖了搖頭:“不必了。”
一聲“不必”了,那些王府護衛並沒有什麼異樣,隻是站在馬旁,安靜的站著,仿佛一台台沒有絲毫情感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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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如釋重負,連忙讓人將飯菜送出去。
其實唐府內部的防衛力量不弱,除了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女婢外,那些吊兒郎當的下人們也都不是善茬,更何況牛犇還調了不少京衛扮做府中下人,足有二十餘人。
不弱歸不弱,但朱瀾的二十四名護衛的壓迫感實在太過強烈了。
本朝是沒有重騎營的,東、南、西、北四邊軍也沒有。
前朝開朝初期倒是有,就兩支大營,重騎營。
一共八千人,一營四千人,到了前朝中期的時候,這兩支騎營被打散了,也就沒了重騎營。
原因很簡單,養不起。
一個國朝,養不起八千騎卒,看似天方夜譚,實則很現實。
如若常年作戰倒也罷了,開朝之後地盤占的差不多了,都是守城戰,用不到重騎破敵。
派不上用場,這八千重騎自然沒必要繼續養下去了,太花錢了。
用當年戶部官員的話來說,一個尋常騎卒的俸祿加裝備,能抵得上至少二十個尋常步卒。
而一個重騎,能抵得上二十個尋常騎卒,至少。
值得一提的是,前朝開朝時,兩支重騎其中之一的騰營主將,正是朱家祖上。
到了前朝中期、末期、本朝,也隻有朱家還養著數量很少的重騎,傳言隻有不到百人。
朱瀾一路從北地趕來,還帶著二十四名重騎,也讓人不得不聯想到這位有著喪子之痛的王爺,不止是為了帶回世子的屍身。
作為主人的唐雲,並沒有寒暄客套。
作為客人的朱瀾,進入唐府後也是一言不發。
二人隻是走著,一前一後,唐雲在前麵領路,朱瀾在後麵跟著。
一路來到地窖前,朱瀾止住了腳步,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王爺,殿下他…”
唐雲深吸了一口氣,明明每日進出,又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推開了地窖的門,率先走了進去。
冷意,侵襲著朱瀾,滿是悲傷的雙目,終究還是湧出了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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