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不是肩膀上頂個腦袋四處莽,要先拜碼頭。
大中午,宮家府中下人們,竊笑不已。
正堂門口,管家和倆管事也是哭笑不得。
有人來送禮,搬了一刻鐘還沒搬完。
人家送禮是呈上禮單,送的是個情緒價值。
唐雲送禮,沒情緒,全是價值。
一大早,唐雲跑柳府給知府柳朿薅了起來,騎著馬去衙署,叫了一群武卒,拿著官府的賬本前往各處商鋪,挨個對賬。
之前官府查過,各家店鋪都學老實了,哪敢再搞什麼貓膩。
問題是之前做賬的都是柳魁,這家夥剛死沒多久,城中能做賬的人就那麼幾個,哪來得及補救。
說白了,就是一罪二罰。
唐雲去的還不是尋常的店鋪,都是高大上的,奇珍古玩、字畫詩詞、綾羅綢緞,不罰款,罰物,說白了就是折現,一車一車的拉,和鬼子掃蕩似的。
柳朿原本是不同意的,唐雲說對半分,他要物,官府要政績,等他從南關回來的時候和各家府邸再商量商量整幾斤萬民傘。
柳朿同意了,興高采烈的同意了。
就這樣,唐雲大中午跑來送禮了,甭管用得上用不上,統統送來,和清倉大甩賣似的。
“輕點我靠,那是我專門給你家大夫人挑的床板子,彆磕壞了…”
“茶壺掉了,那是古董,夏家一隻耳出獄的謝禮…”
“這誰尼瑪訛的尿壺,哦,黃銅的還是金的…”
“那些馬鞍是哪弄來的…”
站在大門處的唐雲大呼小叫了一通,原本在正堂中裝的和個端莊禦姐似的宮錦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匆匆跑了出來,滿麵羞紅。
宮錦兒薅著唐雲的脖領子就給他扥屋裡去了,下人們笑的更大聲了,管家裝模作樣的罵了兩句,自己都憋不住樂。
本來還一副氣呼呼模樣的宮錦兒,進了正堂後,見到唐雲還伸著脖子朝外麵的模樣,噗嗤一聲,笑的花枝亂顫。
唐雲聳了聳肩:“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特意去城南訛了一…不是,采購了一圈兒。”
“整日就知作怪,將我宮府當什麼地方了,惹人笑話。”
宮錦兒嘴上責怪,身體很誠實,親自給唐雲泡了壺茶,美滋滋的。
所以說,博女人歡心,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個事。
女人冷了熱了,你快速給她轉個六百六十六的紅包。
女人說睡覺晚安,你立馬給他轉個一三一四的紅包。
女人開心了難受了,你關心的給她轉個八百八十八的紅包。
其實追女人就是這麼點事,得用真情打動她,連錢都不願意花,還想進入人家的小…小心房,做夢!
古代也是如此,宮錦兒更是如此,身份地位在這擺著呢,哪個正經老爺們敢送禮。
唐雲不是正經老爺們,所以他不但敢送,還敢亂他媽送。
甭管宮錦兒喜不喜歡,要的就是這個情緒價值,要的就是女婢們滿臉羨慕嫉妒恨,要的就是全世界都知道有男人送她東西。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
宮錦兒坐下身,又恢複那副端莊豔麗的模樣了,隻是嘴角總是止不住的上揚,一雙明媚的雙眸就沒離開過唐雲那嬉皮笑臉的麵容半分。
“看你這話說的,我想你了,我想見你了,我想給你買些東西,就這麼簡單。”
唐雲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支蘭花。
宮錦兒的臉上閃過一絲恍惚,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唐雲時的情形。
當這一支蘭花凋零時,我就知道該再給你送花了。
就當時唐雲說的這句話,之後整整三天,宮府女婢們天天嘮。
這話倒不是紅扇傳出去的,胖丫頭隻告訴了宮靈雎一人,宮靈雎滿府邸串閒話。
“說送你蘭花的,一直沒送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說的。”
“有嗎。”宮錦兒口是心非的說道:“未在意,忘記了。”
“調皮。”唐雲嘿嘿一笑,說起了正事:“聽說我要去南關的事了吧。”
“嗯。”宮錦兒點了點頭:“何時走。”
“吃過午飯就走,晚上趕路,走到葺縣外不入城,子時前能休息兩個時辰,天亮之前就能趕到。”
宮錦兒秀眉微皺。
不用她開口,唐雲解釋道:“葺縣縣府是殄虜營的人,牛犇說正好順道,晚上潛入他府中悶死他,白天不好下手。”
宮錦兒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其實牛犇和唐雲說這個事的時候,後者也是滿心荒誕之感。
相比朱芝鬆、沙世貴這些人,一個縣令,的確是上不來台麵的小人物,不假。
但他是官員,到了牛犇口中,仿佛說的不是殺人,殺的不是官員,而是殺一隻雞崽子一樣。
之所以說這位縣府是殄虜營的人,因他的名字出現在了名單上,唐破山交給唐雲的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