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唐雲最不喜歡的事情,隻有一件,唯一一件,窮!
這一世,一個不缺錢的勳貴之後同樣有煩惱,真正的煩惱,失眠!
唐雲,不想失眠,哪怕他想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不想失眠的他,接受了一個事實,他已經被某種魔力所吸引,將自己當成了一份子,哪怕隻是暫時的。
既如此,把自己當成南軍一份子的唐雲,需要用南軍的角度去看待,去審視,去處理一些事,一些人。
營帳中,唐雲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六大營監正趙菁承。
鼻青臉腫的趙菁承,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不斷的吞咽著口水。
為官多年,他以為自己遇到最乖張之人的不過是沙世貴罷了。
現在他才知道,沙世貴和唐雲比起來,算個屁啊。
唐雲,那是絲毫征兆都沒有,上一秒笑嗬嗬的,下一秒就動手,更多的時候,是笑都不笑直接動手,或者是,動手,動手,還是動手。
從昨天見到唐雲到現在,就一天,也就是一天罷了,他挨了三頓打,毒打!
“如果我自稱本少爺,而不是本官,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唐雲聳了聳肩:“當然,如果我自稱本少爺,我也來不到這,既然我自稱了本官,那麼我希望我發現你的優點,你們的優點,懂了嗎。”
趙菁承下意識搖了搖頭,剛要說不懂,猛然注意到阿虎已經擼袖子,連連點頭。
“懂,下官懂,懂極了。”
唐雲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懂不懂不重要,說懂才重要,這是一種服從性的訓練,脫敏的過程。
以南軍的角度與目光來審視這群人,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群王八蛋、廢物、蠢貨、飯桶,是一群人才,真正的人才。
首先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群人不但認字,還會算賬,這種人才,恰恰是軍中最稀缺的。
其次則是人脈,南軍調集物資,需要和後方各城各鎮協調,軍伍是不允許直接索要或是籌集糧草的,除非朝廷兵部、戶部、工部下了條子。
“關於你們的那些破事,那些罪名,暫且不論,現在我要做的,你們要做的,就是儘職儘責,保證南軍後勤補給。”
唐雲彎腰從腳下撿起幾本賬目:“昨夜我去軍司那邊的,聽說很多糧草並沒有及時調過來,為什麼。”
趙菁承猶豫了一下:“大人,您不是查案的嗎,調集…”
阿虎二話不說,直接甩著膀子走了過去。
趙菁承那叫一個反應快,嘴和機關槍似的。
“諸城諸大人心有顧慮此次異族叩關敵數不明戰勢不明又多以確保之下百姓周全為由青壯民夫糧草等軍中所需未全數調撥隻能等朝廷旨牒。”
阿虎二話不說,一個大嘴巴子掄了過去:“說的那麼快,我家少爺能聽懂嗎!”
捂著臉的趙菁承都想哭了,委屈巴巴的。
他覺得委屈,唐雲可不這麼想。
這家夥貪不貪,又貪了多少,沒人知道。
唐雲隻知道一件事,趙菁承,六大營軍器監監正,前朝當官,出身屬於是家道中落的那種,沒什麼親戚,能乾到六大營軍器監監正,一是吃了紅利,軍器監官員普遍升了官位,二是還算好學,精通算學與賬目。
那麼問題來了,老婆是尋常小門小戶之人,自己也沒什麼出身,更與世家無關,又是如何名下有著三處商鋪,二十多畝良田,府中光是下人就十六個,小妾七人的呢?
南軍六大營軍器監監正,一個月的俸祿是一貫三百五十文,隻有一貫三百五十文。
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三頓毒打外加阿虎一個大嘴巴子,一點都不會讓他委屈,他也一點都不冤枉。
“你看我理解的對不對啊。”
唐雲翻開賬目,掃了一眼光是看看就頭大無比的數字。
“大戰在即,南軍這邊,也就是帥帳、帥爺,是有權利要求軍器監向後方各城籌備糧草,籌備任何需要守城的人與物,對吧。”
“是,大人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