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唐雲離開了唐府,帶著虎牛二人進入了馬車,兩駕馬車,出城。
回的匆匆,離的匆匆。
唐雲既是什麼都沒乾成,也是誰都沒乾上,滿打滿算就待了一天,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小時。
馬車的確很穩,馬夫是專業的,穩是穩,就是慢。
唐雲踹了兩腳車廂,嫌磨嘰,讓馬夫快點。
快是快起來了,馬車開始不穩了,叮了咣當的。
唐雲又踹了兩腳車廂,既要穩,又要快。
馬夫從業二十五年,這種要求對他來說也是極大的挑戰,回過頭說他可以試試。
牛犇將腦袋伸了出去,破口大罵,試你娘個蛋試,南軍那邊要打起來了,再不快點的,宮萬鈞屍骨都寒了。
馬夫都嚇傻了,馬鞭抽出了殘影,什麼穩不穩的,直接奔七十邁。
要說雲、虎、牛三人中,最著急的還真就不是唐雲,是老四。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才是真正的宮中眼線,觀察著南軍一舉一動,不像謝老八,在南軍待的太久,而且也很少給宮中去信。
如今南軍首次與山林異族合作,甚至涉及到了主動出關作戰,無論結果如何,南軍如何寫奏報送去朝廷,他這個宮中禁衛肯定是要給宮中報告的,不但要報告,還要比軍中奏報更為詳儘,也要比奏報更早一步告知宮中。
不管馬車穩不穩,肯定是比騎馬舒服,唐雲發覺自己已經習慣了,習慣這種舟車勞頓的感覺。
望著窗外官道上談不上風景的發風景,唐雲猛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己,不知不覺忙碌了起來,不知不覺忙碌個沒完了起來,仿佛總是有著麻煩事找上自己,解決一個麻煩,又會牽扯出另一樁麻煩,源源不斷,越來越麻煩,越來越忙碌。
從查亂黨到為朱芝鬆複仇,複了仇,又想著做一些朱芝鬆生前想做卻永遠都做不了的事。
儘己所能去照顧南軍,照顧了南軍,又招惹不該招惹的事,惹不該惹的禍,甚至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
做著做著,所有事都變了,慢慢的,漸漸的,不知不覺間,就這麼忙碌了起來,忙碌到沒完了起來。
“小富即安。”
鬼使神差的,唐雲說了一句小富即安,坐在對麵的阿虎和老四齊齊看向了他,不明所以。
“少爺您剛剛說…”
“沒事。”
唐雲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中,沒解釋。
小富即安,這就是他最初的夢想。
鼓搗些賺錢的小玩意,低調的活著,自由自在,逍遙度日,這就是他最初的夢想。
一時之間,唐雲覺得很好笑,很扯。
最初,自己隻是想著小富即安,現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關乎到整個南軍的未來,甚至吸引到朝廷群臣的目光,乃至從某種程度上能夠決定天下大勢,事實上,他已經決定過一次了。
馬車一刻不停的疾馳著,穿梭在官道上,直到進入了仲縣的地界,人能受得了,馬夫也能受得了,馬有點受不了了,畢竟拉著車廂,尤其是後麵那駕馬車,車廂裡全是吃的用的,比三個大活人都要重上幾分。
馬夫跳下馬車,對著仲縣城門郎耳語了幾句,城門郎帶著幾個衙役撒丫子往城中跑。
也就不到一刻鐘,四匹駿馬被牽來,換了馬,再次疾馳在了官道上,披星趕月。
唐雲管阿虎要了小本本,看看回到雍城後有什麼要立馬辦的事。
要辦的事很多,許多事看似是有了進展,走上了正軌,實則監管不到位的話很容易出岔子。
越是看,唐雲越是皺眉。
注意到唐雲的麵色,牛老四誤以為是因軒轅家的事,大罵特罵。
“軒轅家的問題,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唐雲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道:“這是我與軒轅家的私人恩怨,想解決並不是太難的事,真正的問題是南軍,是南軍與朝廷,是朝廷群臣對南軍的戒備和出於本能的刁難。”
牛老四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老四啊。”唐雲合上小本本,抬頭望著牛犇:“你給兄弟一句實話,我和阿虎不外傳,你和我說句實話,新君,咱大虞朝的陛下,到底對軍伍是個什麼態度。”
“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