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用財乃因奢靡或為無端耗費,微臣愚見,陛下宜…宜自省察。”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了令人心悸的寂靜。
不約而同的,文武百官齊齊觀察了一下天子的臉色。
剛登基,沒錯,剛甩掉新君的帽子,成了正式工,也不錯。
可甭管上崗年限多久,人家是皇帝,是天子,是天下共主!
一個臣子,要天子自我反省,並且做出承諾,那就不是天子同意後彰顯格局的事了,而是讓人覺得這天子就是個慫包,一個被禮部右侍郎裹挾的孱君,軟弱無能、缺乏剛勇的怯懦、無主見的孱君。
事情的性質徹底變了,每個人都知道,天子必須亮出態度了。
無論這個態度是什麼,作為一個剛登基不滿一年的天子,他必須要讓朝臣,要讓世人知道,何為皇帝,何為天子。
哪怕當殿叫來禁衛將梁慧押入天牢成為一個暴君,那也比孱君強上十倍百倍!
臣子,寧願效忠、追隨一個喜怒無常暴怒無情的天子,也不會跟著一個慫逼、軟蛋天子混,因為將會有無數臣子、世家、將軍,試圖操控這個慫逼、軟蛋天子,曆史無數次證明,孱君坐在龍椅上,便是烽煙四起戰火肆虐之時!
天子凝望著梁慧,餘光掃向殿門,默不作聲。
群臣誤以為天子在思索,在考慮後果。
殊不知,姬老二是在等,等一個準確消息。
好笑的是,明明是拖時間的天子,反倒是讓不少臣子暗暗點頭,沒有馬上暴怒而是三思而後行,這才是皇帝該有的樣子。
梁慧隻是低垂著雙目,卻感受到了天子的目光,一時之間,如芒刺在背,心中不斷暗示自己,自己是鐵骨錚錚的傲骨忠臣,自己的身後,是士林無數讀書人,自己,是朝廷中敢獨自一人站出來質疑天子的賢達!
似乎隻是過了幾秒鐘,也如同過了幾個世紀,周玄,回來了。
近乎小跑來到天子旁的周玄,聲音顫抖,低聲說著什麼。
天子的呼吸也變得緊促了起來,雙拳,卻下意識的緊緊攥了起來,最終又慢慢鬆開了。
正當群臣不明所以的時候,天子突然站起身,左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走向殿門,朗聲開口。
“朕登基之前,便知曉國庫捉襟見肘,知曉這國朝處處缺不了錢糧…”
群臣的視線隨著天子的身影移動著,一頭霧水。
“朕登基之前,便知曉這草原敵寇狼子野心,知曉需耗費錢糧鞏固城關更換軍器…”
說到這的時候,天子已經來到了大殿門檻處,緩緩轉過身,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朕,豈能不知百萬貫可解多少燃眉之急,又豈會不早做打算,隻是諸卿你等遠遠不及朕之英武,朕之深謀遠慮,朕之運籌帷幄。”
天子猛然看向梁慧,音量再次抬高:“不錯,朕這百萬貫的確是送去了南關,可卻是為北關準備的,隻不過朕知曉,百萬貫,不夠,尚且不夠,二百…一百九十萬才夠,禮部右侍郎梁慧,來,朕就要你親眼瞧瞧,朕是如何點石成金的,諸卿,來,朕就叫你們瞧瞧,叫天下人看看,朕的百萬貫,到底花銷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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