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的模樣,如釋重負的模樣,那深怕京衛真的如此垃圾的模樣,看在郭臻的眼中,隻有一個感覺。
比殺了他還難受!
憤怒、不甘,取代了不可置信,郭臻突然跑開,叫來了一眾親隨,低吼著什麼。
“好,唐愛卿這軍器監監正,實至名歸!”
經過最初的錯愕與震驚,天子龍顏大悅。
“如此連弩,豈能不百戰百勝,豈能不在山林之中勢如破竹,好,好好好!”
一連說了四個好字,看得出來,天子的真的興奮了。
如果雙方打的難解難分,天子還真有點患得患失。
南軍贏了,贏的行雲到直流水,流水到了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這種毫無懸念毫無爭議的勝利,也讓天子明白了軍器之利可以令尋常軍伍提升多少戰力。
更何況三場比試,贏一場就足夠了。
南軍一直是守城,善射,這方麵能夠做到毫無爭議的勝利,也能接受。
隻是吧,正因為是這麼想的,包括郭臻,江芝仙,很多伴駕的文武,想錯了一件事,隼營的軍器是很厲害,但想要使用這些軍器,需要資格,需要證明一些事,再取得資格證明這些事的過程中,他們早已成為了六大營中最能打的一批人。
郭臻衝著親隨一通吼,回來的時候心情也平複的差不多了,恨恨的看了一眼唐雲,下定決心,之後兩場,不但要贏,還要贏出京衛的風采,贏出京衛的悍勇和毫無爭議的國朝最悍勇之士。
可惜,現實還在這擺著呢,不是說你剛丟完人就完事了。
千名隼營倒是回城了,沉默的去,沉默的揍,沉默的回來,仿佛就是出門溜達一圈似的。
天子扭著頭,本想說兩句激勵的話,奈何這千人太冷漠了,冷漠的仿佛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機器。
再看京營千人,差點讓郭臻和江芝仙吐血,工部尚書陳懷遠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
一千人,歪歪扭扭的躺在那,什麼姿勢都有。
按理來說比完了,這些人應該起來灰溜溜的入城才是。
可隼營千人都入城了,這上千號人,大部分都起不來,即便站起來了數百人,疼的走路都走不動。
可想而知,遠距離都能射碎大盾,近距離遞進射進,瞄著大腿、屁股、腰部、後背、胸口,狂風暴雨一般往身上射,能爬起來站著的,已經屬於體格子倍兒棒了。
血,倒是沒見到。
這慘樣,比滿身鮮血還丟人。
宮萬鈞都看不下去了,衝著強忍著樂的鞠峰打了個眼色,後者隻能跑下城樓,叫齊小弟出城將這一千個倒黴催背回來。
郭臻,麵色陰沉如水,剛剛平定的情緒,又上來了,胸膛起伏不定,著實沒想到,第一場就丟了這麼大個人。
陳懷遠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興衝衝的問道:“南軍配備了多少手弩。”
唐雲看向某某某,後者朗聲道:“四千餘。”
江芝仙也反應過來了,連忙問道:“一支造價幾何。”
某某某:“三代手弩,造價十五貫四百文。”
陳懷遠張大了嘴巴,江芝仙都變聲了:“多騷?”
某某某:“一支,十五貫四百文。”
麵對二位尚書的震驚模樣,某某某並不意外,翻開小本本。
“工料多是山林采購,弩身、絞筋等物皆如此,機簧需請高超匠人,一支弩,便要至少三位師傅,五名學徒,共計八人製成,交由軍器監檢驗,算上工錢、用料、下發後的配件,一支手弩,造價十五貫四百文。”
陳懷遠不吭聲了,和他沒關係,慶幸著,還好,和自己沒關係,本官是工部尚書,不沾邊兒。
江芝仙咧著嘴,日你奶啊日你奶,這誰養得起,剛才還想著換裝,這換個屁啊換,賣血換啊?
“對了。”某某某低頭說道:“手弩造價不高,弩箭花銷較大,因射速高,威力大,射出後鮮少可回收再用,一支弩箭的造價是二百文上下。”
江芝仙不想說話了,賓利也好,保時捷也罷,在他眼中都一樣,反正哪個都買不起。
天子,腦瓜子嗡嗡的,五箭就是一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