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多少朝堂官員喜不自勝。
那些平日裡都恨不得把床搬到轎子中的文臣們,會騎馬的,主動上馬,不會騎馬的,摟著武將的腰坐在後麵不斷喊著快快快。
便宜行事,天子沒有帶著大部隊回來,而且馬上就到了,臣子們自然不會在意那麼多所謂的禮儀規矩。
場麵很亂套,宮中的,衙署中的,文臣,武將,衙役,還有大量京中世家,全都騎著馬往城外跑。
裴術一馬當先,帶著上百名官員出了北門後,不斷疾馳。
眼看著已經見到官道上的人馬了,見到了九爪龍旗了,強行壓下激動之色。
眾人紛紛下馬,步行迎接。
也就是這時,裴術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登基不過兩年的天子,早已有了大家從未注意到的威望。
天子回來了,京中各階層就仿佛有了主心骨。
大皇子和越王早已陰謀敗露,就差登高一呼了。
如今各營京衛都和無頭蒼蠅似的,莫說這些駐紮在京外的京衛了,便是連下縣的幾處折衝府都調動不了。
裴術無法調動,大皇子和越王同樣調動不了。
到了現在,裴術也終於反應過來了,這就是天子的後手。
他這位中書省尚書令,隻是明麵上的後手,暗中的後手,才是天子敢於離京前往南關的真正底牌。
上千人,多是步卒,四百左右騎卒,旗幟獵獵,甲胄鋥亮。
就在此時,裴術身後出現了驚叫之聲。
眾人齊齊回頭,這才看到北城門出現了數百兵馬,領頭的正是大皇子,身後卻無一人是禁衛,皆是王府護衛,背弓持刀,殺氣騰騰。
眾人大驚失色,裴術更是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姬盛竟還是癡心妄想?
伴駕軍伍也明顯見到王府護衛,一支令旗隨風舞動,四百騎卒同時一夾馬腹,狂奔而來。
裴術露出了笑容,京衛便是京衛,這數百人進退有度一看便知是悍卒,人數相差不多,大皇子就算紅了眼又能翻的出什麼浪花。
文武百官也是大大鬆了口氣,可誰知這騎卒突然散開,將他們這些所有步行之人全部圍了起來。
長刀出鞘之聲不絕於耳,裴術搖搖欲墜,溫宗博與杜致微如遭雷擊,其他群臣,一些膽子小的險些雙膝一軟癱倒在地。
所有人,如喪考妣。
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這些人根本不是來保護自己的,而是圍住他們,圍成人牆,大半個朝堂官員,被一窩端了!
裴術麵無血色:“陳國公,竟…竟也叛了?!”
那插著龍旗的馬車中,定然不會是天子,這分明是將他們引出京城一網打儘。
剛剛告知兵部天子回來這個消息的,正是裴術在京中為數不多的信任之人,陳國公!
“老夫,終究是小看姬盛了。”
裴術望著那些雙目冰冷無情的騎卒,慢慢轉過身,望向疾馳而來的大皇子以及王府護衛,慘笑連連。
“說得通,一切都說得通了,怪不得,怪不得啊。”
眼看大皇子帶著的人馬隻有數十步之遙,齊齊拉住韁繩。
大皇子突然抽出腰中佩劍,身後護衛無不挽弓拉弦。
令群臣無比震驚的是,王府護衛的長弓,對準的竟是包圍群臣的騎卒們。
大皇子目眥欲裂,聲嘶力竭。
“姬承麒!”
姬盛長劍指向馬車之中:“放了本王二弟,你若有能耐,去京中坐上那龍椅就是,將我二弟還給本王。”
裴術傻了。
群臣傻了。
大皇子姬盛與越王姬承麒,決裂了?
裴術下意識喊道:“二皇子在本官…”
“混賬老匹夫,你以為本王不知你將我二弟藏在京外宅院之中,本王心腹半個時辰前來報,你那處宅院的護衛皆被綁了起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