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好歹是京兆府的官員,惹事的又是他,豈能無動於衷。
沒二話,換了官袍叫了小弟,出府前往程鴻達他家。
唐雲沒坐馬車,騎的馬,除了虎、牛、馬、豹外,門子也跟在後麵,看熱鬨去了,帶著十來個重甲騎卒。
門子就知道胡咧咧,程鴻達他家根本不叫“府”,叫院,位置也不在城南,距離京兆府不遠。
等唐雲帶著人趕過去後,見到場麵比他想象的還要混亂。
上百人,至少上百人,穿著儒袍的讀書人,年輕讀書人,從巷子口開始堵著,一個個和瘋魔了一樣叫囂,歲數最小的也就是十一二歲。
唐雲倒是沒帶多少人,不到二十人,都騎著馬,大多穿著護院服飾。
巷子口外麵的讀書人見到來了官員,更起勁了,大喊什麼叫程鴻達老匹夫滾出來如何如何的。
“日他娘。”
門子下了馬,激動夠嗆:“讀書人就是生猛,要揍國朝三品大員,早知道小的也讀書了。”
“四品。”
牛犇憂心忡忡的下了馬:“還沒升回去呢。”
幾個讀書人突然跑了過來,十來個,來到唐雲麵前,趾高氣昂的。
領頭的是個高瘦年輕人,長的還挺英俊,仰頭望著皺眉的唐雲,禮都不施。
“你是何人?”
唐雲低著頭:“好大的膽子,連朝臣居所都敢圍,誰給你們的膽子。”
高瘦年輕人愣了一下:“你不知本公子是何人?”
“本官需要知道嗎。”
“本公子高順陽。”
唐雲扭頭看了眼牛犇,後者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非是京中官員?”高順陽滿麵倨傲之色:“那你可知我爹爹是誰。”
門子樂了:“你爹是誰你去問你娘啊,我家少爺久在南地,可不能瞎賴啊。”
“什麼意思?”
高順陽略顯錯愕,明顯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唐雲低頭看了眼門子,確定了,就不應該帶著小子出來,唯恐天下不亂。
就在此時,巷子裡傳出大喊之聲音,什麼那狗官夫人在裡麵如何如何的。
高順陽顧不得唐雲,一揮手,帶著一群跟班小弟衝了回去。
堵住巷子的讀書人也開始往裡跑,怒氣衝衝。
“狗官夫人…”
唐雲撓了撓額頭:“程鴻達他媳婦兒?”
沒人吭聲,誰都不了解情況,報信的是京兆府低級官員,散朝之後程鴻達被留在了宮中,現在還沒回來呢,聽聞府尹他家被一群讀書人給圍了,隻能先來通知唐雲。
唐雲抬眼打量四周,這一片巷子緊鄰大道,錯綜複雜,有點像是後世廣州的城中村。
青石板路坑坑窪窪,被歲月磨得發黑,豔陽高照,融化的雪水積成水窪。
“好歹是府尹,怎麼居住在這種地方?”
唐雲很少不解,牛犇笑道:“本是有一處府邸的,也在城南,前幾年京中鬨了一次地龍,他那府邸損了不少,無錢修葺,更養不起那麼多下人,最後也就搬到這裡居住了。”
“這麼兩袖清風的嗎?”
“貪不貪不知曉,反正多年來沒見過這程府尹闊氣過,日子過的緊緊巴巴。”
唐雲點了點頭,還是不明白,揍呂昶紋的是自己,冤有頭債有主,城中一群傻逼讀書人找程鴻達麻煩乾什麼?
“去瞧瞧。”
唐雲翻身下馬,一群人緊隨其後,進入了巷中。
巷子不長,傳過去後有很多院落,有的院落修的很好,紅牆亮瓦,就是占地不大罷了,有的院落則是土坯混著碎磚壘的牆,牆頭連瓦片都鋪得不整齊,好些地方露著茅草。
不算稀奇,京中寸土寸金,好多低品級的官員也居住在這裡,尤其是外地上任的官員,哪怕都成五六品有上朝的資格了,照樣清貧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