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姬老二張大了嘴巴。
“不是東瀛學子燒的?”
姬老二瞅著唐雲,愣是將罵人的話給生生咽了回去。
“那你嫁禍…”
“不嫁禍給他們,天下如何得知禮部的鳥德行,天下如何得知,國子監內部幾乎都快天怒人怨了,不叫天下人得知這些事,難道咱們一直當大冤種?”
唐雲聳了聳肩:“再說了,你是自己要求的,不能一棒子打死陶靜軒,隻能打半死。”
姬老二想點頭,又想搖頭,心情挺複雜的,唐雲這話一點毛都沒有病。
“禮部本來就該敲打一番讓他們收斂收斂了,什麼都管,什麼都管不明白,連兵部的事都插手,權柄一天比一天大。”
唐雲從周玄手裡拿過茶壺,給姬老二倒了一杯:“六部九寺十二監,各個伸手管戶部要錢,唯獨禮部要的理直氣壯,唯獨禮部要的和誰他媽欠他們點什麼似的,不能問,一問就擱那之乎者也引經據典,不給就是有辱國朝體麵,不給就是數典忘祖,不給就是出了事讓戶部擔責,你瞅瞅他們那個嘴臉。”
“道理倒是這麼個道理,隻是此事非同小可。”
姬老二滿麵苦澀,唐雲不單是將禮部打了個措手不及,宮中何嘗不是如此。
“知道你為難,一旦捉拿了那些外國學子,各國肯定不滿。”
“何止如此,若是趁此機會,草原人、東瀛人、高句麗人、西域諸國以此為由密謀…”
話沒說完,姬老二長歎一聲,下意識拿起茶杯,沒喝,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唐雲啞然失笑,他也好,曹未羊也罷,豈會不知這件事一旦鬨大了宮中會陷入什麼樣的境地。
前朝中期,遇到過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四麵皆敵,險些被滅國。
起因隻是一件小事,草原使團帶著一群草原人入關,說是商團,販賣馬匹的。
北軍那邊扣了三個人,說這三個草原人是細作,關了三個月,最後鴻臚寺給禮部施壓,希望禮部給兵部施壓,通過兵部讓北軍將這三個人放了。
當時禮部的尚書叫做辛庭,是個鷹派,說隻要北軍查實了是細作,直接宰了就行。
草原使團自然會鬨,可讓人沒想到的是,草原人還帶著其他使團一起去鬨,大致意思就是說漢家皇朝不守信義如何如何的。
最終這件事愈演愈烈,本以為就是得罪個草原使團,搞到了最後,這幾個國家要聯軍,就因為三個細作,要聯軍一起削漢人!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三個草原細作是生是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邊國家能找到一個理由,一起攻打漢人,妄想瓜分漢人的江山。
也就是那一次,高句麗、草原、西域諸國,一共七個國家,結盟了,雪上加霜的是,南關外麵的山林也到日子開始鬨了,可謂是四麵皆敵。
最先守不住的就是東海,高句麗極擅水戰,舟師隻能將戰場轉移到陸地上,這才擋住了高句麗的大軍,不過海岸線全被占了。
緊接著是北關那邊糧草跟不上了,情況最為嚴重,最終朝廷派出了崔家的人,帶著禮部尚書辛庭的人頭送了過去,即便是這樣,還打了半年,馬上到冬季了,草原人見實在破不了關這才退兵。
西域諸國是最垃的,剛照麵打了沒兩天,不知道什麼原因內訌了,沒掀起什麼太大的風浪。
可以這麼說,東、南、西、北,任何一個邊關被破了,前朝絕對完蛋,那一次也是開朝以來遇到過最大的一次危機。
漢人的地盤誰不眼饞,大,且富饒,任何一個鄰國都沒那個硬性條件徹底滅了漢人地盤占領全境,可怕就怕再出現這種情況,一群國家聯手。
從整個國家的層麵來講,國子監這事其實算不了太大。
可當年那三個草原細作,不也是算不得什麼大事嗎。
這才是姬老二讓大理寺處理而非京兆府處理的緣故,怕唐雲用力過猛。
“二哥啊,其實吧,我當初之所以入京,還有一部分私人原因。”
唐雲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偏殿之中隻有他和老二以及周玄在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