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澤之子。”
吳定貴痛哭流涕,不斷磕著頭:“他是憨子,他是憨子的,大爺您饒了他的命吧,求求您了,您饒他的命,他不會說出去的。”
“你從過軍?”
唐雲蹲下身,略顯狐疑:“看你這個熊樣,不像從過軍啊。”
“是,是是,小人是個慫貨,就在北邊軍待了兩個月,當年草原人鬨得凶,殺的凶,小人被調到了先鋒營,怕死,怕的要死,出了城也怯戰,險些被砍了頭,是伍長,伍長大哥保了我的命,伍長為保小人的命做了先鋒探馬,死了,死的慘,家裡就這一個憨兒子,小人,小人見他養活不起自己,才使了錢財將他弄到府衙當差役,都是小人害的他,錢,對對,小人有錢,給他娶媳婦存了錢財,都給您,買他的命,求您饒他一命,我害死袍澤伍長大哥,不能連他也害死了,大爺,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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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看了眼唐雲,後者點了點頭。
“你若敢騙我家少爺,你二人想死都難。”
阿虎說的話狠厲,卻彎腰將吳定貴扶了起來,冷聲問道:“哪年,哪營,誰的麾下。”
“這位爺,您也是…”
“少廢話,說!”
“盛元二年,入春那會,入春那會,那年鋒弓營於將軍戰死,小人原本是輔兵,上麵的旗官叫李堅,校尉是馬揚,就因小的會騎馬,被充人頭調到了先鋒營…”
“知道了。”
阿虎側目看向唐雲,點了點頭。
唐雲麵無表情:“你袍澤,你的伍長為了保你狗命,戰死沙場了,你回了江城,照顧他兒子,還為他存錢娶媳婦?”
“是,是是,伍長大哥因我而死,小人可不能再害了他孩子,他戰死後婆娘跑了,就這一個孩子了,是小人貪錢,小人貪錢,小人命賤,該死,可憨子他…”
吳定貴又跪下了,突然抱住了唐雲的小腿,不斷磕頭:“他是憨子,他斷然不會說出去的,求求大爺,您放過這憨子吧!”
唐雲滿麵嫌棄,一腳將吳定貴踹開,冷哼一聲。
“怯戰逃卒,該殺,要是在軍中,你死不足惜。”
說罷,唐雲轉過身:“走,入城。”
牛犇再次抽出長刀,沒等動手,曹未羊一個逼兜子呼在了他的腦門上。
老四捂著額頭,一臉懵逼。
曹未羊懶得搭理他,蹲下身,直勾勾的望著吳定貴,抬手指向唐雲的背影。
“他,叫唐雲,最是珍惜袍澤之情的唐雲。”
吳定貴哭聲猛然一止,眼睛瞪到了極致,連呼吸都忘記了。
曹未羊輕聲說道:“與這孩子回城,洗乾淨血跡,如往日那般上差下差,若是膽敢說出此事,後果,你應知曉,莫說知府,便是六部尚書也保不住你二人小命。”
吳定貴二話不說,連滾帶爬來到袍澤之子的旁邊,一邊自己磕頭,一邊摁著另一人的脖子磕著頭,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怕犯了忌諱。
曹未羊本都轉身離開了,突然一聲歎息,拉住阿虎,要了一張十貫的銀票,攥成一團丟到了吳定貴的麵前。
吳定貴見了銀票,再次磕頭,用儘全身力氣大喊道:“軍神大人公侯萬代,多謝軍神大人,軍神大人…”
唐雲止住身形,轉過頭,滿麵冷色,重重哼了一聲:“再給他十貫。”
怯戰的軍伍,固然可恨,在軍中,便是被砍了腦袋也無人說個不字。
一個敢作敢當的伍長,因他喪了命,吳定貴這樣的人,更該殺!
可吳定貴卻一生都不敢忘記伍長對他的恩情,沒有逃避,沒有遺忘,伍長大哥獨子,便成了他在世上的唯一牽掛。
那麼誰又能說,貪生怕死的吳定貴,他沒有袍澤,沒有袍澤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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