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女骨的注意力似乎暫時被平房吸引,她強忍著左手的劇痛和全身的冰冷顫抖,用右手撐地,一點點,極其緩慢地向後挪動。
泥濘濕滑,每動一下都發出細微的聲響,讓她心驚膽戰。
她不敢站起來,目標太大,隻能借著灌木叢和雨幕的掩護,一點一點往後縮。
挪了大約五六米,身後是一道低矮的、長滿青苔的磚石圍牆。她背靠著潮濕冰冷的磚石,短暫地喘了口氣。
女骨已經走到了平房門前,伸出骨手,搭在了門板上。
“吱呀——嘎——”
令人牙酸的聲音中,那扇木門被緩緩推開。門內是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但在那一瞬間,借著遠處偶爾劃過的、被雨幕削弱了的閃電微光,林薇似乎瞥見,裡麵隱約堆疊著許多蒙塵的玻璃容器,還有……
她不敢再看,深吸一口滿是雨水和泥土腥氣的空氣,手腳並用,沿著圍牆根,朝著與平房相反的方向,教職工宿舍區的深處爬去。
她不知道孫教授的宿舍具體是哪一棟,但此刻,那個曾經讓她感到絕望的地方,成了唯一可能藏著線索或……武器的地點。
雨水模糊了視線,左手小指每一次不經意的觸碰都帶來尖銳的刺痛。她爬過積水的坑窪,爬過濕漉漉的雜草,粗糙的砂石磨破了膝蓋和手掌的皮膚,火辣辣的疼。
身後的平房方向,傳來玻璃器皿被碰倒、摔碎的清脆聲響,以及某種……濕漉漉的、拖拽的、令人極度不安的摩擦聲。
碎骨的嗡鳴聲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高亢,仿佛在慶祝什麼。
不知爬了多久,圍牆到了儘頭,前麵是一小片相對開闊的、通往幾棟老舊聯排宿舍的水泥空地。
她不敢直接衝過去,躲在圍牆拐角的陰影裡,小心翼翼地探頭觀察。
雨依然很大,宿舍區的路燈大多壞了,隻有最遠處一棟樓的一樓窗戶,透出一點昏黃搖曳的光,像是蠟燭。
整個區域死寂一片,聽不到半點人聲,隻有嘩嘩的雨聲。
她辨認了一下方向,孫教授的辦公室在主校區,他的宿舍應該也在附近……她隱約記得有一次聽同學提起過,孫教授住在“杏林苑”最裡麵那棟紅磚小樓的一層。
杏林苑……就在這片宿舍區的東北角。
她必須過去。鑰匙在手裡,也許孫教授的宿舍裡,還有彆的線索,或者……能對抗那東西的東西?儘管希望渺茫。
定了定神,她蜷縮起身子,像一隻受傷的野貓,貼著牆根和樹木的陰影,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快速移動。
每一次邁步,左腳落地時,變形的左手小指都會因為震動傳來一陣悶痛,提醒她時間緊迫。
就在她快要接近那棟透著燭光的紅磚小樓時,異變再生!
“嗒。”
一聲清晰的,骨節敲擊水泥地麵的聲音,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
林薇全身一僵,血液幾乎倒流。她不敢回頭,但眼角的餘光,已經瞥見了一個蒼白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通往這片空地的路口。
它怎麼這麼快?!不是去了平房嗎?
女骨的身影在雨幕中有些模糊,但那份冰冷的存在感卻無比清晰。它沒有立刻追來,隻是“站”在那裡,頭骨微微歪著,仿佛在辨認方向,又像是在欣賞獵物的倉皇。
然後,它邁開了腳步。
不緊不慢,朝著林薇的方向。
逃!必須立刻躲進房子裡!
林薇再也顧不上隱蔽,拔腿就朝著那棟紅磚小樓衝去!雨水打在臉上生疼,呼吸粗重得像破風箱。
身後的“嗒嗒”聲,如同死神的秒針,穩定地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