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的銀叉再一次挑起一小塊汁水淋漓的肉塊,遞到白玉的唇邊。“再吃一點,寶貝,”指尖狀似無意地拂過她敏感的頸側動脈。
白羽蒼白的唇瓣機械地張開。食物艱難地滑過咽喉,一絲醬汁沿著蒼白的下頜滑落,在昂貴的絲綢裙麵上暈開深色汙漬。每一次輕微的吞咽動作,都讓她眉心的褶皺深一分。
“夠了!”沉悶的巨響炸裂,沈鋒麵前的骨瓷餐盤在狂暴精神力場的碾壓下瞬間化為齏粉。他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軀因極力克製而微微發抖,鐵青的臉上每一道新鮮傷口都在突突跳動。
“立刻帶她去治療!”聲音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血腥氣,“墨夜——!”墨夜的動作凝固了一瞬。隨即,那張俊美到妖異的臉上迅速堆積起浮誇的驚駭。他猛地低頭,看向懷中人,深淵般的瞳孔驟然放大,仿佛剛剛發現那致命的征兆:“天啊!我的心肝!”他發出一聲痛心疾首的驚呼,冰冷的手指顫抖著撫上白羽汗濕的額角,目光卻如同淬毒的冰淩,精準地刺向沈鋒,“這是哪個畜生造的孽?彆怕…彆怕…”他收緊手臂,將白羽更深地嵌進自己懷裡,一副保護者姿態。
話音未落,他抱著白羽霍然起身,動作急切,卻在站定的瞬間,手臂如同顛簸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帶著刻意的、侮辱性的力道,將懷中脆弱的身軀猛地向上一震。
“呃——”破碎的痛呼再一次傳出,白羽的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向上彈起又重重跌落回他的臂彎。墨綠絲絨裙擺在劇烈的顛簸中掀起波浪般的褶皺,更多的、粘稠溫熱的液體驟然加速滲透裙料,順著她蒼白小腿光滑的肌膚蜿蜒而下。
啪嗒——啪嗒——啪嗒——血珠砸落冰冷地麵的聲音驟然變得急促、清晰,如同倒計時的喪鐘,在死寂的餐廳裡發出令人窒息的回響。那道蜿蜒的暗紅溪流,瞬間變得更加刺目、更加洶湧。
沈鋒的瞳孔縮成針尖,指骨捏得咯咯作響,指甲深陷掌心,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緊握的拳頭。他死死盯著那不斷擴大的血窪,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捆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墨夜將沈鋒那焚心蝕骨的無力狂怒儘收眼底。一絲勝利者的光芒在他深黑的瞳孔深處炸開。他微微側首,向沈鋒投去一瞥。
無聲輕蔑溢於言表——看,這就是你拚死也想保護的存在!她的痛苦,她的生命,皆由我予取予奪。
隨即,他抱著那具仿佛正在無聲消融的軀體,轉身,步履沉穩地踏上通往臥室的幽深走廊。
裙裾搖曳,冰冷的地麵,留下一條由斷續血珠串聯而成的蜿蜒“路標”。每一次腳步落下帶來的輕微震動,都引發懷中身體新一輪無意識的痙攣和更加微弱的氣音。
腳步聲與滴答聲遠去。餐廳裡隻剩下沈鋒。狂暴的精神力場在他周身失控地扭曲,昂貴的餐桌在無聲的壓迫下呻吟著裂開木紋,牆壁上的油畫邊框簌簌顫抖掉落。
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地上那條不斷延伸、仿佛永無儘頭的暗紅軌跡,胸腔裡翻湧的怒火與屈辱幾乎將他徹底焚毀。
臥房門扉無聲滑閉,隔絕了最後的光源與聲響。
白羽被輕柔地放在柔軟的被褥上,像一件價值連城卻被磕碰出裂痕的古董。墨夜如同最高明的修複師,動作精準而透著詭異的專注,冰冷的器械在她腰腹間無聲運作。他撥開她汗濕的額發,指尖劃過她冰冷的臉頰,目光黏膩地吸附著她每一寸痛苦的表情,如同在鑒賞一幅逐漸完成的傑作。
而在那超越維度的精神之海深處——紫晶巨樹巍然矗立,樹冠之巔,白羽的精神體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的意念穿透了現實的帷幕,精準地“注視”著墨夜沾著她鮮血的手指,注視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滿足。精神體的嘴角,無聲地向上牽起。
現實世界中,正俯身處理傷口的墨夜心臟猛地一縮,一股難以言喻的窺視感,像是無形的探針,毫無征兆地刺穿了他引以為傲的精神屏障。
他猛地抬頭,鷹隼般的目光盯在床上麵無血色、雙眸緊閉的白羽臉上。毫無異樣。依舊是那副瀕臨破碎、任人擺布的脆弱模樣。
錯覺麼?還是……墨夜深黑瞳孔中的暗紅光芒劇烈閃爍了一下,一絲微不可察的裂隙在他完美掌控的麵具下悄然蔓延。他將那瞬間的心悸歸結為沈鋒殘留的精神汙染,強行壓下心底陡升的煩躁與不安。
他重新俯下身,滾燙的唇帶著宣告主權的意味,再次烙印在她冰冷的額角:“很快就不痛了,我的女王……”就在唇瓣觸碰肌膚的瞬間,精神維度中,白羽眼中旋轉的紫色星雲驟然加速,她緩緩抬起虛幻的手臂,指尖凝聚起一點紫芒,無聲無息地點向精神圖景深處——那個墨夜曾無數次得意烙印下的、象征絕對奴役的精神枷鎖印記。
現實世界,床榻上,白羽垂落的手指尖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如同沉眠冰川下,積蓄億萬年的地殼,發出了第一縷無聲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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