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峰一聲令下,五六顆手榴彈劃出弧線,密集地投向了西麵山坡腳下!
轟!轟!轟!轟!轟!
接連五聲幾乎重疊在一起的劇烈爆炸在山坳西側響起!巨大的聲浪和衝擊波甚至讓整個山坳都為之震顫!積雪混合著泥土、碎石衝天而起,形成一片短暫的煙塵和雪幕!
西麵的日軍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集中而猛烈的“自殺式”攻擊打懵了,火力出現了瞬間的停滯和混亂。
就是現在!
“所有人!不想死的,跟我跳冰窟!”陳峰用儘生平最大的力氣嘶吼出來,同時第一個轉身,毫不猶豫地向著那個黝黑的、冒著寒氣的冰窟衝去!
跳冰窟?!
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可是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冰窟下水流的情況未知,跳下去無異於九死一生!
但陳峰根本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他已經衝到了冰窟邊緣,回頭看了一眼瞬間愣怔的眾人,尤其是眼神劇烈閃爍、似乎在進行天人交戰的刀疤,然後毅然縱身一躍,身影瞬間被黑暗的冰窟吞沒!
“跟上隊長!”趙山河對陳峰的信任是盲目的,他幾乎是本能地吼了一聲,拉著還有些發懵的王鐵錘,緊跟著跳了下去!
“媽的!瘋子!都是瘋子!”刀疤看著接二連三跳下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圍愈發逼近的日軍火力,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和掙紮,最終對著手下吼道,“護著箱子!跳!”
他和他那名心腹,以及另外兩個還能動的手下,抬起那三口沉重的箱子,也狼狽地衝向冰窟,噗通噗通地跳了下去。
剩下的幾個傷員和行動稍慢的,在猶豫的瞬間,就被反應過來的日軍火力覆蓋,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冰窟之下,是刺骨的寒冷和絕對的黑暗。陳峰在落水的瞬間,冰冷的河水如同無數根鋼針紮進他的皮膚,讓他幾乎窒息。後背的傷口遇到冰水,更是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他強忍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衝動,奮力向上浮起,破開水麵,貪婪地吸了一口氣。還好,冰層不厚,冰窟下的空間似乎比預想的要大一些,是一條地下暗河。
“隊長!”
“在這裡!”
接二連三的落水聲和壓抑的呼喊聲響起。趙山河、王鐵錘、栓子、山貓、大壯都掙紮著浮了上來,凍得牙齒咯咯作響。
緊接著,刀疤和他的三個手下也帶著箱子浮了上來,箱子沉重,讓他們十分吃力。
“順著水流向下遊!快!”陳峰的聲音在黑暗中顫抖,但依舊清晰。他辨彆了一下方向,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水流,立刻率先向前遊去。冰冷河水帶走體溫的速度驚人,多待一秒,都可能被凍僵沉沒。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所有人,他們拚命劃動著幾乎凍僵的手臂,順著暗河向下漂流。頭頂上,日軍的槍聲、吼叫聲和手電光柱還在晃動,但他們已經暫時消失在了日軍的視野和視界之外。
黑暗、冰冷、窒息感……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是煎熬。陳峰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四肢越來越沉重。他知道,這是失溫症和傷勢加重的表現。
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倒下……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和腥甜味讓他暫時清醒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卻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前方隱約出現了一絲微光!
是出口!
希望如同強心劑,注入每個人瀕臨崩潰的身體。他們奮力向著光亮處遊去。
光線越來越亮,水流也明顯加快。終於,他們衝出了一個位於河岸下方的隱蔽洞口,重新回到了外麵的世界!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黎明即將來臨。
眾人狼狽不堪地爬上岸,癱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如同離開水的魚,大口喘息著,渾身濕透,瞬間就開始結冰,嘴唇烏紫,瑟瑟發抖,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那三口箱子也被拖了上來,沉重地砸在岸邊。
陳峰靠在洞口邊的岩石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牙關緊咬,才能不讓自己昏過去。他感覺生命力正在隨著體溫一起流失。
“隊……隊長……”趙山河掙紮著爬過來,看到陳峰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
“生……生火……必須……生火……”陳峰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在野外,尤其是在這種極端環境下,濕透和失溫是致命的。
“不能生火!鬼子可能還在附近!”刀疤立刻反對,他雖然也凍得夠嗆,但似乎還能支撐。
“不生火……大家都得……死……”陳峰的目光掃過幾乎凍僵的隊員們,最終落在刀疤臉上,那眼神雖然虛弱,卻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冰冷,“或者……刀疤兄……你還有……彆的辦法?比如……再發一次電報……叫人來接應?”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河邊!
趙山河、王鐵錘等人瞬間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刀疤,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憤怒和警惕!他們想起了之前的懷疑,想起了那詭異的電台聲,想起了剛才山坳裡那可疑的“意外”!
刀疤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身邊那名心腹手下下意識地就要去摸槍。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剛剛脫離日軍虎口,內部隱藏的矛盾,因為陳峰這句直指核心的質問,終於被擺上了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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