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指停在半空，離確認按鈕還差兩厘米。他的指尖微微顫抖，血液順著左臂流到手肘，滴落在設備基座旁的地麵上。
那滴血沒有立刻凝固，而是被地麵緩緩吸了進去。
艾德琳站在他身後一步遠的位置，手裡握著掃描筆的殘骸。她沒再阻止，隻是盯著設備麵板上那三行字：【檢測到外部接入】【生命體征：不穩定】【是否啟動修複程序？】
凱莉斯靠在岩壁邊，手指貼在太陽穴上。她的呼吸很輕，但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輕微的震顫。水晶骨翼隻剩下主骨，斷裂處泛著微光，像是有東西在內部流動。
“它不是機器。”她說，“它是活的。”
雷煌收回手，坐了下來。他把左臂橫放在膝蓋上，用右手按住傷口邊緣。血流慢了一些，但皮膚下的藍光仍在跳動，隨著心跳一明一暗。
艾德琳蹲下身，把掃描筆殘片放在地上。她從護甲內層抽出一塊靈能記錄板，這是審判庭特製的解析工具，能在低乾擾環境下讀取非人類編碼。她打開電源，將接口插入設備側麵的凹槽。
屏幕閃了一下，跳出亂碼。
她咬破手指，在記錄板表麵畫了一個逆向解密符。血線剛成型，就被吸入金屬表層。幾秒後，係統重啟，開始加載原始數據流。
“程序在抵抗常規讀取。”她說，“必須用靈能反向注入才能打開深層協議。”
雷煌抬頭：“你能撐住？”
“項圈還能壓製過載。”她回答，“但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凱莉斯睜開眼：“我來同步節奏。它的運行頻率和預知回響一致，我能幫你鎖定關鍵節點。”
艾德琳點頭，摘下頸側的抑製器模塊，露出連接神經的接口。她將另一端接入記錄板，閉上眼睛。瞬間，她的瞳孔收縮，額角滲出血絲。
數據流開始回放。
第一層是通用指令集，顯示設備處於長期維持狀態，能量來源標記為“未知”。第二層是權限驗證日誌，記錄了多次基因序列匹配失敗的嘗試，最近一次發生在二十年前——正是第七遠征軍失蹤的時間點。
第三層加密結構完全不同。
符號排列方式不符合任何已知文明語法，卻呈現出某種規律性波動。艾德琳調出能量圖譜，發現這些字符實際上是壓縮的共振波形。
“這不是語言。”她睜開眼，“是命令序列，需要用特定頻率激活。”
雷煌抬起左手，讓掌心對準控製麵板。伏爾康基因種在他體內震動，電弧從指尖溢出，輕輕觸碰設備表麵。
一道銀光順著外殼蔓延，進入地下導管。裡麵的液態金屬開始流動，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雙頻同步。”凱莉斯突然說，“磁場和靈能必須同時達到臨界值，否則程序會切斷連接。”
艾德琳擦掉額頭的血：“你確定？”
“我看到了。”凱莉斯聲音發啞，“啟動瞬間的能量波形，像兩條纏繞的蛇，一個來自肉體，一個來自意識。分開走不通。”
雷煌沉默片刻，伸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裡有一道舊傷，是基因種子植入時留下的。他深吸一口氣，讓電流從心臟向外擴散，沿著神經網絡傳遍全身。
藍白電光在他體表浮現，形成一層薄薄的磁場護盾。
艾德琳重新接通靈能鏈接，將意識沉入數據流。這一次，她不再試圖破解，而是模仿設備的運行節奏，用審判庭高階編碼邏輯進行反向推演。
十分鐘後，她猛地睜開眼：“找到了。開啟通道需要兩個條件——特定磁場頻率，以及對應強度的靈能波動。缺一不可。”
凱莉斯靠在牆上，指尖輕觸太陽穴。她在回溯剛才捕捉到的波形片段，試圖提取初始參數。
“基準頻率是七千赫茲。”她說，“但允許浮動範圍很小，正負不能超過五十。”
雷煌計算了一下：“我的極限輸出是一萬二，七成就是八千四。太高了。”
“你可以分段釋放。”艾德琳說，“先以六千啟動，等係統響應後再逐步提升，直到匹配。”
“風險是反噬。”雷煌看著她，“如果頻率偏差超過閾值，設備可能會釋放亞空間鎖鏈。”
“我知道。”艾德琳站起身，走到設備右側，“我會在察覺異常的第一時間切斷靈能輸入。”
凱莉斯閉上眼，再次進入預視狀態。她的身體微微晃動，唇角滲出血跡。幾秒後，她低聲說：“第一次嘗試會失敗。係統需要適應過程。第二次調整時，你們要同步動作，差一秒都不行。”
雷煌點頭：“我們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