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拳頭還舉在空中，手指上有電光閃動。他沒有收回力量，而是死死盯著那扇門。剛才那一拳打退了投影，但現在太安靜了，讓他覺得不對勁。
空氣很沉，連光都好像不動了。那些漂浮的小光點停在半空，牆裡的能量也突然沒了。這不是平靜，是出事前的征兆。
艾德琳靠在護盾的殘骸上，金屬碎片紮進她的肩膀，流出血來。她手腕上的乾擾器發出低鳴，屏幕閃出一行紅字：“信號源消失”。不是被切斷，是對方主動撤走了。他們退到了更深處，準備新的防禦。
她猛地抬頭：“不好。”
凱莉斯睜開眼，骨翼發出一聲脆響，裂紋從肩膀一直延伸到尾部，像要碎掉一樣。她很疼，但沒叫出來。她抬起手，指著地麵——那裡出現了一條細縫，開始慢慢變大，像是地麵在裂開。
“它在毀通道。”雷煌低聲說。他一步上前，左腳踩住裂縫邊緣。電流順著他的腿傳下去，想穩住結構。電光在地板上擴散，形成短暫的支撐網。可地麵反而扭曲得更厲害，金屬像被什麼東西從裡麵撕開，開始卷曲變形。
頭頂傳來刺耳的聲音，像是玻璃在刮擦。三人抬頭，看到天花板裂開，黑霧從縫隙裡冒出來，帶著鐵鏽和腐臭的味道。這不是普通的煙，是空間崩潰後漏出來的毒氣。
“撐住！”雷煌張開雙臂，右眼的機械義眼切換成掃描模式。數據快速滾動，顯示磁場混亂，空間已經快撐不住了。他咬牙，喚醒體內的伏爾康血脈。脊椎發燙，像是有火往上燒，電光從皮膚下竄出，在空中劃出幾道痕跡。
一道電磁屏障出現在他麵前，擋住湧下的黑霧。黑霧碰到電光就蒸發，發出滋滋聲，空氣中全是焦味。但這道牆撐不了多久，每次衝擊都會讓它變得更弱。
艾德琳拔掉動力甲背後的最後一塊電池，手被燙傷也不管。她直接插進應急接口，靈能回路重新啟動。一股冰冷的力量衝進大腦，她雙手合十，掌心流出一道血線——這是審判庭秘術的代價。血滴落地，地麵浮現出銀灰色符文，像根須一樣紮進裂縫兩邊，暫時阻止了崩塌。
“這不是攻擊。”她喘著氣說，“是係統自毀。它不想讓我們過去，或者已經把我們當成威脅，啟動了隔離程序。”
凱莉斯跪在地上，手掌貼著地麵。她還能感應到靈魂連接，但能量斷斷續續，像收音機信號不好。預知能力也壞了，隻能看到零碎片段：一道銀光、一次閃光、一個腳步落下的瞬間。這些畫麵沒有邏輯，卻讓她覺得一定會發生。
她閉上眼，把意識沉下去。三個人的能量還在共振，但節奏亂了。心跳的間隔變了，像是被外力拉扯，不再同步。她知道，空間的變化已經開始影響他們的身體。
“軸線還在。”她忽然說，聲音很輕，但蓋過了噪音，“有一條路沒斷。沿著它走，還有機會。”
雷煌回頭看她，兩人眼神對上一瞬，他就明白了。他點頭，右臂一震，電流傳遍全身，電磁牆向前推了半米。裂縫被壓住，但後麵又出現新的口子。整條通道開始傾斜，像船要沉了一樣。
“走！”他大喊一聲，第一個往前衝。
三人排成三角形前進。雷煌在前麵開路，每一步都帶出電光，強行穩住腳下變形的地麵；艾德琳在右邊維持符文，手指抽搐，但她用意誌撐著不讓符文熄滅；凱莉斯在最後，眼睛半閉，靠預知提醒危險——左邊三米要塌，前方五米會噴蒸汽，頭頂七秒後斷裂。
他們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走到一半，周圍的光點突然狂閃。顏色變成暗紅和幽藍，頻率越來越快，像倒計時開始了。空氣泛起波紋，現實好像要被重寫。
凱莉斯停下腳步，瞳孔一縮。她看到了畫麵——雷煌躺在血泊裡，胸口插著一把數據組成的刀，刀柄上寫著“叛徒”；艾德琳站在火刑架前，火焰燒穿頭盔，露出她最後的表情：平靜而堅定；她自己站在廢墟上，天空裂開，吞噬星光，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睜開。
幻象衝進腦海，差點把她淹沒。
“彆看！”雷煌回頭，一掌拍地，電流炸開，打斷了幻象。高壓掃過區域，清除了精神汙染。他的義眼警報狂閃，提示神經負荷太高，馬上要強製關閉。
艾德琳咬破舌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嘴裡全是血腥味，她終於掙脫了記憶侵蝕的控製。她扯下肩甲上被黑霧沾染的部分，狠狠按在額頭，用刺痛提醒自己現在是真實的。
“是記憶侵蝕。”她說，聲音沙啞，“它在挖我們的恐懼，想讓我們崩潰。”
凱莉斯顫抖著手，指向斜上方：“軸線偏移了……但它還在。往那邊走。”
雷煌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空氣中有一條極淡的銀線，若隱若現。那是唯一沒被汙染的路線，是通往核心的最後一座橋。要過去，必須穿過中間正在塌陷的區域。
“準備躍遷。”他說，“我開路，你們跟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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