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手裡握著那塊有字的碎片,手指縫裡的血已經乾了,變成暗紅色的痕跡。他沒鬆手,也沒說話,隻是把碎片翻來翻去。碎片上有一隻閉著的眼睛,符文在邊緣慢慢轉動,像是活的一樣。
空氣裡有股金屬鏽味和奇怪的味道混在一起。通道深處傳來震動,像是地底在響。雷煌的機械眼不斷調整,盯著碎片上的變化。他知道這東西不屬於現在的世界,是很久以前留下的。現在它在他手裡發熱,好像認得他。
艾德琳靠在石台邊,剛刻完最後一道指令。她的手指發麻,像有針紮進皮膚。脖子上的項圈開始變熱,但她沒碰。她知道不能亂動,連呼吸都要小心。這個項圈不隻是控製用的,還能連到外麵的係統。一旦出問題,就會報警。
她看著雷煌。這個人總是不說話,但每次都不簡單。她以前見過他在角鬥場外站著,滿身是傷也不動,就那樣看著天空。那時她不明白,現在懂了——他不是在等,是在確認什麼。
凱莉斯坐在地上,背靠著牆,翅膀收得很緊。她剛斷開預知能力,太陽穴還在跳,額頭出汗,汗是銀灰色的,這是使用能力後的反應。剛才的畫麵太清楚了:他們走出通道,牆上出現很多眼睛。這不是幻覺,是有人在乾擾她,甚至想找到她的位置。
“不是警告。”她開口,聲音很啞,“是標記。”
雷煌抬頭,機械眼看她一眼,“你說過了。”
“我說的是真的。”凱莉斯語氣冷,“但他們不隻是標記我們。他們在看。從我們進火種庫那一刻起,就有人通過這些符文,知道我們的行蹤。”
艾德琳站起來,走到星圖旁,把手放在符文上。她的力量順著手指進入地麵,幾秒後,她皺眉,“係統底層有波動。不是正常檢查,也不是循環。外麵有人在掃頻率,間隔精準到毫秒,是軍用設備。”
雷煌走過來,蹲下,用手按住地麵。傷口裂開,血流出來,滴進一道細槽。藍光閃了一下,整個陣列輕輕顫動。
“血引起了反應。”他說,聲音平靜,“這地方認識我的基因。我父親來過這裡,二十年前。他死在這。”
艾德琳看他,“你從來沒提過。”
“提了也沒用。”雷煌看著自己的血,“他留下的不隻是記憶,還有權限。我的血,就是鑰匙。”
“那就用它。”艾德琳看著他,“你放血,我借機會掃描係統。看看有沒有隱藏節點,或者……逃生路。”
雷煌沒反對。他撕開左臂的布條,露出滿是傷疤的皮膚。那些都是角鬥場留下的。他咬牙,劃開新口子,鮮血滴落,順著符文流向四周。
艾德琳閉眼,把力量沉入身體,沿著項圈逆向推進。她的意識像一根線,輕輕探進係統的縫隙。每次脈衝,她都能感覺到外麵有回應——像有人在敲玻璃,一聲接一聲,很有規律。
“三個點。”她睜眼,聲音壓低,“通風井外環、電力塔殘骸、地下水道交彙口。能量很低,但在持續監聽。它們不是被動接收,而是主動掃描,每七秒一次,像在同步數據。”
凱莉斯接過碎片,指尖碰到金屬時,翅膀微微抖。她閉眼,用一點點預知能力,意識順著信號回溯。畫麵斷斷續續:黑暗中,三條線延伸出去,每條末端都有一個模糊的接收端。那不是機器,是裝進人體的裝置,連著人的大腦。
“不是機器。”她說,聲音變冷,“是活人監視器。它們會動,而且能感覺到痛。如果被破壞,控製的人立刻就知道。”
雷煌站起來,擦掉手上的血,“我們要出去一趟。”
“為什麼?”艾德琳問。
“線人約在舊城廢墟。他說他知道‘守墓人’的動靜。”雷煌從包裡拿出拳套,一層層纏上左手,“半小時前傳來的消息,用的是舊軍方密碼。隻有我能解。”
艾德琳沉默,手指摸著項圈,“你確定是他?上次那個線人,讓我們差點被埋。”
“不確定。”雷煌係緊護腕,“但我們沒彆的選擇。火種庫在蘇醒,再拖下去,係統會啟動清除程序。到時候,誰都逃不掉。”
凱莉斯站起來,翅膀收好,神經末梢貼著牆,隨時準備感應異常。她沒說話,但眼神說明了一切——她也決定相信。
三人沒再多說。他們穿過側道,進入一條廢棄的維修通道。牆很破,管道斷裂,空氣中有鐵鏽味和焦味。雷煌走在前麵,機械眼不斷掃描前方,紅外、紫外、電磁波輪流切換。他步伐穩定,每一步都踩得準。
艾德琳走在中間,項圈保持低熱,用來模仿係統噪音。她一邊走,一邊用指甲在牆上劃小符號,這是她做的標記,方便以後追蹤。她呼吸平穩,但心跳比平時快——她知道,一出火種庫,就會暴露。
凱莉斯走在最後,翅膀貼著背,神經末梢像網一樣擴散,貼著牆和天花板。她不能長時間開啟預知,否則會頭痛甚至崩潰,但她還是保持最低感知。突然,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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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她閉眼,額頭冒汗。畫麵閃過:他們走進一間半塌的屋子,屋裡沒人,但地上有三道腳印,和他們的一樣。時間差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