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話。
裝置的藍光還在閃，一圈接一圈，穩得讓人窒息。空氣裡有焦味和金屬燒化的味道，整個基地像在為這場對抗燃燒。
雷煌站直，左臂舊傷隱隱作痛，那是三年前任務失敗留下的。他知道現在狀態很差——能量快沒了，裝甲多處損壞，右眼還沒恢複，體內磁場也不穩。但他不能停。
“換方法。”他說，聲音低但堅定，“不強攻。”
艾德琳抬頭，眼裡有驚訝：“你想怎麼進？”
“它怕什麼？”雷煌看著裝置底部，“它防的是入侵信號。如果我們不輸進去，隻聽呢？”
“監聽它的循環？”艾德琳皺眉，“你是說，讓它自己漏破綻？”
“對。”雷煌蹲下，手掌貼地，不再用力，而是讓磁場跟著它的節奏走，像水流一樣慢慢滲入，“它每七次一個周期。我們不打斷，先跟著它。等它自己露出弱點。”
凱莉斯睜開眼，看著他。
“我可以試著同步那個節點。”
“不行。”艾德琳馬上反對，聲音提高，“你現在用一次能力，就多裂一分！再這樣下去，你會徹底碎掉！”
“那就快點。”凱莉斯笑了笑，有點像放下一切，“時間不多了。”
雷煌不再猶豫。他雙手貼地，調整呼吸，讓自己的生物磁場和裝置同步。一開始很難，每次脈動都像錘子砸神經，但他慢慢找到了節奏——放慢，融入，成為它的一部分。
艾德琳拿下符文板，接到地麵導管上，試著捕捉內部指令的泄露。她屏住呼吸，手指在空中輕點，引導能量去最弱的數據點。她滿頭冷汗，每一秒都在賭——賭這機器還沒封死所有路。
一分一秒過去。
裝置運行了五個周期。
第六個開始。
凱莉斯雙手撐地，骨翼抖得更厲害，裂縫裡流出的金液越來越多。她閉眼，再看未來。
這次不是爆炸。
是一張波形圖。
在第七次脈衝前，有個小小的凹陷——那是係統切換備用通道的瞬間，防護最弱，隻有0.008秒。
“來了！”她喊，聲音啞但清楚。
雷煌立刻調頻，準備切入。
艾德琳同時啟動符文板，把收到的指令流反向送一點回去，製造假回應，乾擾主機判斷。她動作精準，每個操作都練過千百遍。
兩人幾乎同時動手。
電光再出。
第七次脈衝到來。
凹陷出現。
脈衝擊中。
裝置猛震，整個空間都在搖。符文環停下，藍光滅了一瞬。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一秒，藍光重新亮起，更亮。紋路跳得更快，管道深處傳來悶響，像鎖開了，又像封印裂了第一道縫。
艾德琳臉色變了：“它……升級了。”
雷煌收回手，掌心焦黑，皮肉翻卷。他喘著氣，左眼掃過數據。原來的線路全沒了，新的加密層蓋住整個係統，邏輯完全變了——不再是固定程序，而是一個能自己改自己的智能體，會修複，會進化。
“之前的規律沒用了。”他說，累但沒認輸。
凱莉斯靠牆坐著，主骨裂縫更大，金液順著脊柱滴落，在地上畫出一圈微光。她抬頭，看著那台還在運轉的機器。
“我們麵對的不是鎖。”她輕聲說。
她頓了頓，像用儘力氣才說出最後幾個字：
“是一道會進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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