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舉起拳套，藍白色的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stc單元高舉過頭，金屬表麵浮現出古老的文字，像是被喚醒的印記。那些文字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從裡麵透出來的光，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醒來。他左臂肌肉緊繃，電光順著骨頭蔓延，整條手臂開始發出嗡嗡聲，那是能量和神經在劇烈反應。空氣好像被撕開，掌心的磁場凝聚成螺旋狀的能量束，周圍的灰塵飄起來，圍成一圈，像一個小星球。
“現在！”他大喊，聲音蓋過了警報。
時間好像變慢了。凱莉斯展開雙翼，灰白的眼睛裡突然出現細密的光紋，像冰裂開，下麵有星光流動。她的意識離開了身體，看到了三秒後的事——那一擊會偏七度，擦過核心邊緣，打不中裂縫。護盾隻會晃一下，然後自動修複。他們沒有第二次機會。
她抬手，在神經連接中輸入一串頻率，手指微微發抖，像在撥一根看不見的弦。這不是計算，是靠感覺和預知做出的調整。
雷煌立刻轉動手腕，動作幾乎和命令同時完成。他的反應早就超過普通人，每一次微調都是無數次戰鬥練出來的本能。能量束在空中猛地拐彎，像活的一樣衝向核心最脆弱的裂縫。
艾德琳站在右後方，雙手按在增幅器上。設備已經超負荷，外殼裂開，裡麵的符文一根接一根熄滅，像快死的人心跳變弱。但她把體內最後一點靈能抽出來，順著動力甲的線路送到掌心。金光從指尖射出，纏上雷煌的能量束，像給它鍍了一層膜。這不是簡單的加力，而是把祝福的力量融入攻擊，讓它能打破最強的護盾。
轟！
衝擊波撞上護盾的瞬間，整個空間都在抖。地麵炸開幾道縫，碎石飛濺。幽藍的核心猛地一縮，又脹大，護盾表麵泛起波紋，像一顆心被人捏住又放開。裂縫處的光忽明忽暗，像在掙紮。
“裂了！”艾德琳喊，聲音發抖。
那條細得像頭發的裂縫被硬生生撕開。裂痕迅速擴散，像玻璃被打碎。護盾的數據亂成一團，核心的藍光開始亂閃，節奏不對了，像有什麼東西正痛苦地醒過來。
凱莉斯身子一晃，嘴角流出血。預知能力正在傷害她，每看一眼未來，腦子就像被刀刮一次。她見過自己死十七次，每次都在這時腦漿炸裂。可她沒閉眼，死死盯著核心，用意誌撐住快要崩潰的意識。
“護盾要修複了，0.3秒。”她聲音發顫，“快用高頻震蕩打斷它，不然前麵都白乾。”
雷煌咬牙，左手張開，掌心的磁場變成一陣陣震動，每隔十分之一秒打一次，正好卡在修複程序重啟的空隙。他不是亂打，而是像做手術一樣精準。每一次震蕩都讓係統重新開始，修不好，裂口越變越大。
艾德琳抬起右手，把增幅器剩下的能量壓到極限。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靈能沒了，身體快撐不住，心跳都慢了。可她還是穩住呼吸，摸了摸胸前的家族徽記——媽媽留給她的東西。她按下按鈕，裂縫邊發生微型爆炸。一聲尖響，像鐘聲響起，護盾徹底碎了。
核心劇烈抖動，更多裂紋浮現。藍光忽強忽弱，像快熄的星星。警報響遍全場，紅光照亮牆壁，設備一個接一個炸開，火花落下。空氣裡全是焦味和臭氧味，讓人喘不過氣。
雷煌單膝跪地，左手撐住地麵。他的手臂已經黑了，皮膚裂開，露出跳動的金屬筋絡。stc單元太熱，外殼融化，液態金屬滴下，在地上燒出小坑。可他沒鬆手，哪怕神經傳來火燒一樣的痛，哪怕係統警告“左臂即將永久損壞”。
“還能撐多久？”艾德琳問，聲音啞了。
“不知道。”雷煌抬頭，機械右眼閃著紅光，照出她蒼白的臉，“但得繼續。”
凱莉斯漂在半空，雙翼不斷掉碎片，每一塊都在空中化成粉末。她呼吸很淺，胸口幾乎不動，生命監測儀早就停了。可她還在看，拚儘最後力氣捕捉未來的畫麵。眼前的時間線亂成一團，有的斷了，有的彎了，隻有一條微弱的光絲還在往前——那是以前沒見過的可能。
“三十七秒後，它會反擊。”她低聲說，“不是能量，是精神攻擊。它想讓我們發瘋，互相殘殺。”
雷煌點頭，右手勉強抬起，搭在左臂接口。他啟動備用能源，把殘餘電流導入胸口的儲能環。電流穿過內臟，疼得厲害，但也讓他清醒了些。他記得第一次改造時醫生說過：“你會忘了疼，也會忘了自己是不是人。”但現在，疼得這麼清楚，反而讓他覺得——他還活著。
艾德琳靠著斷裂的控製台，動力甲完全停機。麵罩裂了，露出她的臉。她伸手摸了摸胸前的能源模塊，確認還在。那是爸爸親手放進來的原始核心，裝著全家對自由的希望。
“我隻剩一次祝福。”她說，語氣平靜，“留到最關鍵的時候。”
“好。”雷煌站起來，再次舉起左臂。電光又跳動起來，雖然比剛才弱，但還在。他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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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莉斯突然睜大眼睛。
“變了。”她喃喃，“時間線……變了。”
“什麼意思？”雷煌問，眼睛沒離開核心。
“本來我們三個都會死。”她看著前方，眼神空洞，“但現在……有一條線，你活下來了。你走出這裡，把記錄傳上網。真相……傳出去了。”
雷煌沉默了一會兒，拳頭握得青筋暴起。
“彆信。”他說，“這種話隻會讓人分心。未來不是算出來的，是打出來的。”
“我不是讓你逃。”凱莉斯轉頭看他，眼裡有一絲溫柔，“我是說，有人要把真相帶出去。如果隻能活一個，應該是你。你是那個從不低頭的人。”
“沒有如果。”雷煌向前走一步，腳步重但堅定，“我們三個一起打完這一戰。誰也不許先走。”
艾德琳笑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說得對。反正我也懶得寫遺書。”
三人重新站成三角形。雷煌在前，艾德琳在右，凱莉斯在上。他們都傷得很重，動作慢，但他們站的位置，和第十七次訓練時一模一樣。那一刻，他們不是戰士，而是彼此最重要的依靠。
核心震動更厲害，裂縫裡冒出淡紫色的霧。那不是普通的氣，是帶著意識的東西。碰到地麵，金屬板就發出嘶嘶聲，像被咬爛。空氣中傳來低語，聽不清說什麼，卻直鑽進心裡，勾出最怕的事、最悔的決定。
“亞空間入侵。”艾德琳皺眉，“它想汙染我們，讓我們懷疑對方，懷疑這場戰鬥。”
“那就讓它看看。”雷煌握緊拳頭，全身電光爆發，藍白光芒照亮廢墟，“什麼叫人的意誌。”
他不再講究速度或準頭，隻用最強的力量壓過去。能量束比剛才更粗更猛，帶著拚命的決心。電流在他身上亂舞，像一頭巨獸醒來。
凱莉斯閉眼，最後一次連上時間線。畫麵破碎，未來像沙子一樣灑落。但她抓住了一個瞬間——雷煌的拳頭砸進核心時，所有數據都被同步泄露，實驗記錄、犧牲名單，全都傳上了公共網。
“就是那時。”她睜開眼，聲音輕得像耳語，“你打破它的同時，所有秘密都會公開。真相……會傳出去。”
“那就打得再狠點。”雷煌低吼，眼中紅光暴漲。
他邁出一步，左臂全力揮下。
衝擊波狠狠撞上護盾殘餘。這一次，裂縫直接炸成大口子。護盾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核心的藍光瘋狂閃爍，像心跳停止前的最後一跳。
整個空間劇烈搖晃，牆皮大片掉落，管線斷裂噴火。警報響到最高，刺得耳朵疼。紫霧狂湧而出，夾著低語，扭曲的聲音往腦子裡鑽，喚出童年的恐懼、親人的遺言、沒做到的承諾。
雷煌的機械右眼閃紅光，自動開啟靈能過濾。他聽見那些聲音，但沒動搖。他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知道，隻要他還站著，就沒人能奪走他們的意誌。
“你們輸了。”他對核心說，聲音不大，卻像雷一樣響。
核心的光忽然暗了一下，像在回應。
接著，一道黑色脈衝從裂縫深處升起，直衝凱莉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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