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裡的震動慢慢停了,藍光從地磚縫裡消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那光本來在金屬縫裡亂爬,現在一下子縮回去,空氣中隻留下一點刺鼻的味道,牆上還有燒黑的痕跡。三個人靠在牆邊喘氣,背包裡的晶體還在發燙,貼著雷煌的背,像一塊燒紅的鐵,燙得他皮膚發麻。
他們沒再往前走,退了一段路,找到一間還算完整的房間。門歪著,鉸鏈斷了一半,裡麵堆著破爛的管子和斷掉的架子,天花板漏下一小束冷光,照在亂七八糟的電線上傳出影子。雷煌輕輕放下包,動作很小心,怕吵到什麼。他拉開拉鏈,拿出那個六棱柱形狀的晶體——表麵的光變慢了,藍色紋路像快滅的火炭,但裡麵的小點還在閃,跳得不穩,像快壞的心臟。
“現在看。”他低聲說。
艾德琳點頭,戴上數據手套,指尖連上終端探針。她以前破解過很多帝國係統,手指很穩。她把探針碰到書卷封皮,青銅上的字好像動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堆亂碼,字符亂跳,又重來,接著自己重啟。
“這不是普通的機械語言。”她盯著數據流,皺眉,“語法亂,有些符號還會變。不是固定的,是活的。就像……”她頓了頓,“這字不想被人讀。”
“什麼意思?”雷煌問,眼睛沒離開晶體。
“意思是它在躲。”她拔出探針,換用靈能接口。她打開頸後的蓋子,把一根細線插進太陽穴旁的接口。眉頭一緊,開始輸入靈能。空氣突然安靜,連水滴聲都沒了。
幾秒後,她脖子上的項圈響了一聲,溫度升高,燈由綠變紅。她咬牙堅持,可還是看不懂那些字,反而有一股冷流衝進腦子,像冰錐紮進頭裡。她眼前發黑,耳朵嗡嗡響,疼得差點倒下。
她猛地抽手,手套邊緣焦了,掌心流出血。
“有鎖。”她喘著說,“不是加密,是活的東西。你越想讀,它就越反擊,還可能讓你忘事。”
雷煌皺眉,看向凱莉斯。她站在角落,水晶翅膀半張著,上麵多了不少裂痕,像碎冰一樣蔓延。她一直沒說話,手指按著額頭,像在感應什麼。
“你感覺到了?”他問。
她睜眼,眼裡閃過一絲銀光。“它排斥外人解讀。不隻是防護,更像是一種本能。誰碰,誰就被推開。這不是防禦,是排異反應——就像身體不要彆人的器官。”
雷煌低頭看晶體,右眼啟動掃描。藍白光照在表麵,數據顯示能量波動越來越強,隨時可能爆炸。他的義眼跳出警告:【能量溢出風險:87.6】【建議立即隔離】
他伸出左手,靠近晶體底部。立刻有種熟悉的拉扯感傳來,就像當年覺醒時那樣。但這回不一樣,這力量想把他拉進去。他左臂的傷疤開始發熱,血滲出來,在繃帶上染出一片暗紅。
“不能碰。”他收回手,聲音低沉,“它會吸我的磁場,一旦炸了,我們全完蛋,整條通道也會塌。”
艾德琳站起來,走到平台前。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磁屏蔽箱,是臨時做的,裡麵塗了防共振材料,外麵纏著拆來的阻尼帶。雷煌小心把晶體放進去,蓋上蓋子。嗡嗡聲小了,但箱子還在抖,像裡麵有東西撞著想出來。
“信號封住了,問題沒解決。”她說,“我們還是不知道怎麼用它,也不知道機械教為啥留它。他們不會隨便放東西,除非是鑰匙,或者陷阱。”
雷煌看著箱子,拳頭捏緊又鬆開。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過去十年,他們三次中過這種招——看著是好東西,其實是殺人機關。每次都有人死。
“時間不多。”他低聲說,“倒計時開始了,我們必須弄明白‘星核重構’是什麼。總部斷聯前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個,不是巧合。”
“那就隻能硬解?”艾德琳問,眼神很銳利。
“試試預知。”凱莉斯忽然站起,翅膀發出細微響聲,像冰裂。她走向箱子,手懸在上麵,閉上眼。
銀光從她眼中泛起,照亮她的臉。呼吸變長,胸口幾乎不動,像靈魂出了竅。
雷煌和艾德琳屏住呼吸。她已經很虛弱了,再強行預知,很危險。上次用了能力,她昏迷三天,醒來後聞不到味道。
三秒後,她身體一震,嘴角流出血,滴在地上,發出輕響。
“停下!”艾德琳伸手要拉她。
凱莉斯抬手攔住。嘴唇發抖,聲音像從遠處傳來:“我看到實驗室……炸了。藍光衝出來,我們在裡麵,骨頭變成灰,意識被吸進晶體……然後,它醒了。不是解開,是複活。整個地下網絡都動了,警報發到天上的觀測站。”
她睜眼,瞳孔劇烈收縮,像看到了可怕的事。“如果我們三天內強行破解,就會引發連鎖反應。不隻是這裡,所有連接的地方都會重啟。最後回應的……是清剿協議。”
“你是說……我們會引來敵人?”艾德琳聲音發緊。
“不隻是敵人。”凱莉斯扶著牆,手指用力發白,“是清剿程序。所有帶伏爾康基因的人,都會被標記為清除目標。城市、荒野、避難所……不管藏哪,係統都會派獵殺機器來找。一個接一個,直到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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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煌沉默。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這種係統不會隻有一道防線,一定還有更深的機製等著觸發——比如基因追蹤、腦波識彆,甚至能翻記憶找人。機械教從不給人第二次機會。
“那怎麼辦?”他低聲問,有點累,“等?等誰救我們?總部早就斷了聯係,補給隻剩四天,淨水器也快壞了。”
“我們可以找線索。”艾德琳說,語氣堅定,“這個據點不止一間房。既然這裡有晶體和書卷,就一定有記錄用途的日誌,或者操作設備。機械教會留痕跡,他們不會隻放結果,一定會留下過程。實驗記錄、權限日誌、失敗案例……這些東西肯定藏在某個地方。”
“你真覺得還有房間沒被清空?”雷煌看著她,眼神複雜。
“我相信邏輯。”她回答,“他們可以銷毀證據,但不會抹掉自己的工作痕跡。就像畫家不會扔草稿,科學家也不會丟原始數據。隻要找到主控節點,也許能推演出‘星核重構’到底是什麼。”
凱莉斯靠著牆,緩了好一會兒才站直。她的翅膀微微抖,裂縫透出微光,像體內能量在流失。“我可以再試一次短預知,但不能再深。太多次,我會徹底失感——變成空殼,連疼都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