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踩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他站著沒動，右眼是機械義體，自動調整焦距，掃描前方。紅外、紫外、電磁波段一個個切換，視野裡出現很多數據。空氣中有微弱的能量殘留，像是有人剛離開，又像有設備在運行。那波動很輕，但帶著不好的感覺，像心跳一樣，在安靜中一下下跳動。
牆上的符號還亮著，藍白色的光沿著牆麵往前走，像活的一樣扭動。這些符文不是隨便畫的，而是和地下係統連在一起的神經回路。它們不是裝飾，是這座廢墟還在運轉的證據。
艾德琳扶著凱莉斯走上來，腳步很輕。她把手按在牆上，指尖感覺到震動，很小但一直存在，像是地底傳來的聲音。她閉了眼，用靈能感知牆體內部。那些符號確實在運行，能量流動正常，甚至……越來越快。
“它沒壞。”她低聲說，“還在工作。”
凱莉斯靠在她肩上，眼睛閉著，呼吸很淺。她的手緊緊抓著雷煌的衣服，指節發白，好像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剛才打了一架，她耗儘了力氣。水晶骨翼的裂縫已經裂到根部，銀色紋路像枯枝一樣斷開，邊緣不斷掉下細小的光屑。每次輕微震動，她身體都會抖一下，但她始終沒鬆手。
雷煌往前走一步，電光在他手指間跳動，像雷在血管裡跑。他的左臂在流血，從肩膀到手肘一道大口子，皮肉翻出來，露出下麵金屬一樣的肌腱——那是伏爾康基因改造的結果。血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紅痕跡，慢慢延伸，像某種警告。他沒包紮，也沒時間停下。每一秒，空氣中的能量波動都在變強，說明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通道儘頭二十米處，有個石台。stc讀取器插在牆上的接口裡，外殼刻滿機械教的符文，古老又嚴肅。這些字不屬於現在的語言，是遠古科技留下的，記錄著禁忌知識和封印指令。
“這東西不該在這兒。”艾德琳盯著讀取器，聲音冷下來，瞳孔縮小，“這裡不是機械教的地盤，他們不能隨便接終端。有人來過。”
雷煌蹲下，右手貼在讀取器底座。掌心釋放出一點磁場，探進設備內部。數據像水流一樣衝進他腦子裡——加密等級、訪問日誌、操作記錄。最近一次使用不到三小時，操作者有Ω級權限，執行的是“深層喚醒協議”。他收回手，手指用力到發白，低聲說：“不止來過，還用了。他們啟動了核心程序。”
艾德琳皺眉，抬手把靈能聚在掌心。她不敢直接碰終端，怕觸發警報或反噬，隻能用精神力試探信號方向。靈能像絲線一樣鑽進牆體接口，逆向追蹤數據路徑。幾秒後，她在加密信息裡看到兩個詞：地核共振、靈魂錨定儀式。
她的手微微發抖。
“他們在叫醒什麼東西。”她說，聲音幾乎聽不見，“不是實驗，是召喚。目標是星球核心裡的存在——那個被封印上萬年的‘原型體’。”
雷煌站起來，看向四周。通道兩邊出現破損的實驗艙，玻璃罩有的裂了，有的被掀開，有的從裡麵炸開。艙內有乾枯的組織，和金屬混在一起，變成奇怪的混合體。有些肢體腫脹變形，像是被強行塞進彆的東西；有些頭顱裂開，腦子連著導線通到地麵。地上有拖拽的痕跡，還有燒焦的腳印——不是人的腳印，更像是機械足或者能量燒出來的。
“走中間。”凱莉斯突然開口，聲音虛弱得像夢話。
雷煌回頭看她。她還是閉著眼，臉色蒼白，嘴唇沒血色，額頭冒汗。但她的手猛地收緊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中間……”她喃喃道，“它在等你點頭。隻有你……能打斷它。”
說完，她頭一歪，又昏過去了。水晶骨翼發出一聲輕響，像是冰要碎了。
艾德琳看了雷煌一眼，眼神複雜。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伏爾康血脈的命運，和“原型體”之間斬不斷的聯係。傳說中，第一代原型體誕生於地核熔爐，而伏爾康族，是它的“容器分支”。
雷煌沒說話，彎腰把凱莉斯背起來。動作穩，沒有猶豫。他走在通道中央，每一步都踩得很實，好像要用身體壓住地下的躁動。地下傳來低頻震動，越來越清楚，像某種巨獸醒來前的喘氣。他體內的伏爾康基因感應到異常能量場，肌肉開始共鳴，血管裡流的不隻是血，還有電流和金屬離子。
通道變寬了，前麵出現一扇合金門。門邊有兩個認證區，一個是生物識彆槽，另一個是能量接收口。門上方寫著一行小字：主實驗室，權限等級Ω。字體舊了，邊角磨損，但仍透著威嚴。
雷煌把手按在生物識彆槽上。伏爾康血脈特有的電子場激活，模擬出合法信號——那是“創造者後裔”的鑰匙。第一層通過，指示燈由紅變黃。
第二層需要匹配能量頻率。
艾德琳摘下脖子上的靈能抑製項圈。項圈表麵發黑，有裂痕，是長期壓製力量的代價。她把它貼在能量接口上，殘餘的靈能與係統產生共鳴。她額頭冒汗，體內的靈能翻騰，差點衝破經絡。幾秒後，門鎖解開，合金門緩緩打開，發出沉重的金屬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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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麵是個大圓廳，直徑超百米，穹頂高，布滿麵板和導管。牆上閃著無數光點，像星圖在轉。中央有一圈裝置，七根柱子撐著，頂端連著一根深入地底的管子，直通星球核心。裝置上有銜尾蛇圖案，首尾相連，代表循環。現在它正慢慢轉動，每轉一圈，空氣就更壓抑一分。
雷煌放下凱莉斯，讓她靠著牆。她的水晶骨翼幾乎全碎了，銀色液體從背上滲出，濕透衣服，在地上積成一小灘發光的水。他看了一眼，眼神有點動，但沒說話。他知道，她已經拚儘全力。
艾德琳走到主控台前，雙手放在操作界麵上。她用靈能破解係統，一層層推進。防火牆很多，像迷宮，但她習慣了。屏幕閃了一下，跳出文字：
【項目代號：深淵之喚】
【目標：激活星球核心中的古老意識】
【方法：通過地核共振引發量子級靈魂錨定】
【當前進度：78.3】
她看完，手停在半空，指尖發抖。
“他們快完成了。”她說，聲音沙啞，“一旦到百分之百，整個星係都會被汙染。那種存在不會隻待一顆星球，它會順著量子糾纏擴散，吞噬所有共鳴的生命意識。”
雷煌站在裝置前，手貼在一根柱子上。他的磁場感知順著導管往下，探到地下三千米。那裡有個巨大空腔，能量在聚集，溫度幾千度，卻沒有熱輻射外泄——那是被封鎖的“靜默反應堆”。他能感覺到，那不是普通能量，是有意誌的東西。它在思考，在等，在……笑。
它要醒了。
“必須毀掉這個裝置。”他說，聲音低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