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望著那枚漂浮的戒指,聲音很輕:“它叫了我的名字。”
季延立刻將他往後一拽,白幽也迅速抽出短刀擋在前方。戒指仍在緩緩旋轉,紅光逐漸增強,表麵的十字紋路開始滑動,仿佛被某種力量悄然開啟。
“不對。”季延低頭看向手表,屏幕剛恢複一絲信號,便跳出刺目的紅色警告。他啟動掃描模式,指尖按在表盤上,數據飛速滾動,幾秒後定格——目標並非金屬,內部存在生物電場,成分類似於高度壓縮的神經組織。
這不是機械裝置,是活物。
一道黑影猛然從戒指中衝出,速度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白幽側身護住阿澈,揮刀斬去。刀刃觸及時,並非切割實體的質感,反倒像劃破了一層濕冷的皮膜。黑色觸須應聲斷裂,但斷口處迅速生出更多細絲,朝著趙鋒倒下的方向爬去。
“它爬上屍體了!”白幽低喝。
季延疾步上前,激光切割器調至最大功率。他一刀斬斷另一根撲向阿澈的觸手,可那截斷肢落地後並未停止,反而鑽入沙中,轉瞬冒頭,已纏上趙鋒的殘骸。骨骼發出哢哢聲響,那具焦黑的身體竟緩緩坐起,胸口裂開,新生的觸手直撲三人而來。
“燒了它!”季延怒吼。
白幽抓起旁邊燃燒的木板擲出。火焰貼上軀體,發出滋滋聲響,怪物動作一頓,卻仍未停下。她咬牙逼近,用力將火板狠狠按進它的胸腔。黑煙騰起,軀體終於僵住,轟然倒地,化作一堆焦炭。
然而地麵再度震動。
更多觸須從戒指中湧出,如群蛇般四散蔓延。它們不再直接攻擊,而是撲向四周的屍體。每接觸一具,屍體便抽搐著站起,雙眼泛紅,胸口裂開,轉眼變成新的怪物。
“殺不完。”白幽喘息著,手中隻剩半截斷箭。
季延單膝跪地,翻找工具包。他知道不能再靠蠻力對抗。他按下表盤按鈕,強行進入深層分析。手表劇烈震動,溫度驟升,屏幕上不斷跳出生物電波圖譜。
“這東西有意識。”他沉聲道,“不是程序操控,是真正的活體。它能以死屍為傀儡,斬斷無用,必須摧毀核心。”
阿澈靜靜站著,手中的木牌忽然飄起,泛出藍光。戒指仿佛受到牽引,猛地彈起,在空中與木牌對峙。兩道光芒相撞,空氣中驟然響起尖銳的嘶鳴,如同慘叫撕裂寂靜。
緊接著,一個影子浮現。
周崇山的臉出現在藍光之中,半透明,嘴角掛著笑意。他隻停留三秒,卻清晰開口:“小家夥,你體內的血……比我的寄生體美味多了。”
話音落下,影子消散。戒指劇烈震顫,表麵融化成黑色液體,迅速滲入沙地,眨眼間消失不見。
木牌緩緩落回阿澈掌心,光芒更盛,穩穩指向地麵某處。
季延蹲下,抓起一把被黑液浸染的沙土。沙粒微滑,似沾了油漬。他撚了撚,看了看,又嗅了嗅——無味,但顏色明顯深於周圍。
“它沒死。”他說,“隻是潛入地下了。”
白幽走近,低頭凝視那片沙地。戰鬥留下的焦痕仍在冒煙,風過處,灰燼打著旋飄散。她輕輕踩了踩地麵,腳下一軟,似乎下方中空。
“下麵有東西。”她說。
阿澈抱著木牌,站到兩人中間。他閉上眼,額角滲出汗珠。片刻後睜眼,聲音微啞:“下麵……有很多人在哭。”
季延看了他一眼,再看手表。方舟係統因過度掃描已進入休眠,僅剩一個小綠點閃爍,表示待機狀態。他試圖重啟醫療功能,屏幕閃了一下便徹底黑去。
“沒電了。”他說,“接下來隻能靠我們自己。”
白幽扔掉斷刀,從背後取下最後一支普通箭矢。箭頭磨得鋥亮,是她平日練習所用。她檢查弓弦,確認無損,搭箭上弦,目光掃視四周。
“現在怎麼辦?”她問。
“跟著木牌走。”季延起身,拍去褲上的塵沙,“它指哪,我們就去哪。”
“可下麵是空的。”白幽皺眉,“萬一塌陷呢?”
“那就彆讓它塌。”季延從包裡取出兩根金屬棍,插入沙地測試承重。棍子陷入一半便停住,未再下沉。“結構尚可,應該是人工通道,隻是年久失修。”
阿澈向前走了兩步,將木牌貼在胸口。藍光穩定如初,始終指向同一方位。他抬頭望向季延,眼神堅定:“我聽到了心跳。”
季延不語,彎腰拾起一塊石頭,朝那片沙地擲去。石落之處發出空響,宛如敲擊鐵皮。
“下麵是空的。”他說,“而且不小。”
白幽拉住阿澈的手往後退了半步:“先彆下去。誰知道裡麵藏著什麼。”
“但我們必須去。”季延看著她,“剛才那個影像你也看到了。周崇山不是嚇唬我們,是在等我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