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與紅光相撞,發出低沉的嗡鳴。阿澈跪在地上,雙手撐住地麵,胸前的木牌忽明忽暗。
季延衝到他麵前,手中攥著燒毀的線圈,看也不看,直接將那塊金屬塞進從周崇山背後伸出的觸須根部。觸須猛然一顫,隨即僵住。
白幽拉開弓,卻沒有射箭。她的手指在一片薄金屬上快速劃過,隨後將其裝入斷箭的尾端。她記得剛才那些複製體聽到特定聲音時,動作曾短暫遲緩。
周崇山懸浮半空,皮膚逐漸變得透明,體內流動的黑線清晰可見。他動了動喉嚨,笑了起來,聲音仿佛由多人重疊而成:“你們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嗎?”
話音未落,他胸口的木牌驟然變紅,更多觸須自背後暴起,如蛇群般撲向阿澈。
季延將最後一塊零件狠狠砸向地麵,整個人飛撲過去護住阿澈。觸須擊中他的肩膀,火花迸濺,衣料瞬間撕裂。
白幽鬆開了弓弦。
改裝過的箭矢破空而出,發出尖銳嘯響。然而就在即將命中之際,三條觸須交錯攔截,硬生生將箭拍偏。箭頭擦過木牌,隻留下一道淺痕。
“不行。”白幽咬緊牙關。
季延回頭看向阿澈。男孩臉色灰敗,目光渙散,雙手無意識地向前抓撓。他知道,再晚一步,阿澈就徹底回不來了。
他猛地扯下手腕上的破損表盤——那是養父留下的遺物,早已斷電多年。此刻,他隻能賭一次。
他用力將表盤砸向地麵。
外殼碎裂,芯片暴露出來。當它接觸到地板的一瞬,屏幕微弱閃爍,跳出幾行字——
【種子計劃·封印協議啟動】
周崇山身體驟然僵直,全身劇烈顫抖,喉嚨裡發出咯咯聲響。那些觸須也凝滯空中,微微抽搐。
“這不可能!”他怒吼,“那段代碼早就該消失了!”
季延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一把擼起左袖,手掌沾滿血與油汙,重重按在阿澈額頭上。
“你還記得沙暴裡的饅頭嗎?”他大聲喊道,“掰成三份的那個!你說要給我留一份的!”
阿澈身體猛地一震。
他想起來了。
那天風沙肆虐,他們蜷縮在廢棄管道中。季延把最後一個饅頭遞給他,他卻搖頭,掰成三塊:一塊自己吃,一塊塞給季延,最後一塊仔細包好,說要留給白幽姐。
“季延哥……”阿澈嘴唇顫抖,“我還想吃你烤的土豆。”
“等出去我就給你烤。”季延盯著他,語氣堅定,“但現在,你必須記住你是誰。”
“我……是阿澈。”男孩低聲說道。
周崇山怒吼一聲,掙脫束縛。身體開始膨脹,皮膚龜裂,黑色液體順著血管蔓延。他抬手一揮,所有觸須再度撲向阿澈的心臟。
白幽扔下弓,抽出短刀,割破指尖。鮮血順刃而下,滴落在斷箭箭頭。她拾起箭矢,再次瞄準。
這一次,她不是射人。
她是射向那枚銀色十字徽章——與她手臂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她知道,那不是裝飾。而是鑰匙的一部分。
箭矢離弦的同時,阿澈也抬起了手。他咬破嘴唇,將血塗抹在木牌上。
“我是阿澈!”他嘶聲大喊,“我不是容器!不是實驗品!我是阿澈!”
木牌爆發出耀眼金光。
光芒不再隻是護盾,而是化作洪流向前推進,撞擊上周崇山的精神連接。觸須一根接一根斷裂,化為灰燼飄落。
周崇山慘叫出聲。身體出現裂痕,如同碎裂的玻璃。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聲音變了:“我準備了百年……隻為重啟文明……怎麼會輸給一個孩子?”
季延抱起阿澈迅速翻滾至牆邊。還未落地,身後傳來液體炸裂的聲響。黑液噴湧而出,落到地麵,金屬被腐蝕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