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黑了一下,隨即浮現出一張星圖。無數光點緩緩轉動,其中一個被紅圈標記,持續閃爍。季延盯著那個位置,手指迅速滑動,調出了精確坐標。
“就是這兒。”他說,“往東南方向兩百公裡,地下三百米。”
白幽走到他身後,目光落在那顆紅點上。她沒出聲,但身體緊繃,仿佛隨時準備出發。
阿澈仍蹲在控製台前,手掌貼著木牌。剛才影像結束的瞬間,木牌突然發燙,震動劇烈,幾乎讓他失手鬆開。此刻它仍在微微顫動,頻率與之前接收到的信號完全一致。
“它有反應了。”阿澈抬頭說道,“那個東西……就在下麵等著。”
季延摘下手表殘骸,接入掃描模塊。數據飛速滾動,幾秒後,一幅圖像彈出——一個圓柱形裝置,外殼刻有舊文明的編碼,內部能量線路的結構,竟與他們穿越時使用的傳送器如出一轍。
“不是仿製。”他低聲說,“是同一個東西,相同的設計。”
白幽立刻明白過來:“他在每一個生態穹頂下方,都埋了一個。”
“不隻是埋。”季延放大圖像,指向底部的一條隱蔽通道,“這裝置能接收信號,每十八小時啟動一次。充能完成後,就會自動執行複活程序。”
“所以他沒死。”白幽的聲音冷了下來,“隻要有人觸發係統,他就能回來。”
阿澈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他想起照片上周崇山的眼睛——那雙眼裡閃爍著異常明亮的光,像燃燒不止的火焰。
季延收起工具袋,將金屬板和芯片一一塞入。他拿起背包檢查零件,確認掘進電機還能運作。這台機器本是用來清理管道的,現在隻能改裝成鑽頭。
白幽轉身取箭。她從箭囊中挑出三支破甲箭,拆下箭頭,用石頭磨去鋒利邊緣,再固定在一根金屬杆上。這是臨時製作的探地鑽,雖簡陋,卻比徒手挖掘快得多。
“我們必須趕在下一次信號啟動前動手。”她說,“否則一旦它連上主網,就來不及了。”
季延點頭。他抱起阿澈,順手把手表重新綁回手腕。表盤觸碰到皮膚的刹那,藍光一閃,自動完成了信息同步。
三人走出穹頂。風不大,天空灰蒙蒙的,遠處隱約可見一片高地——那就是他們的目標。
一路上無人說話。季延走在前方,手表持續掃描地形。白幽護在一旁,手始終搭在箭囊上。阿澈伏在他背上,臉貼著肩頭,木牌緊壓胸口。
兩個小時後,他們抵達目的地。地麵看似尋常,草木稀疏,泥土堅硬。季延放下阿澈,打開探測器。屏幕上顯示出下方存在空洞:直徑五米,深達三百米。
“就在下麵。”他說。
白幽將鑽頭插入土中,季延接通電源。電機嗡嗡作響,沙石四濺。阿澈站在坑邊,雙手緊按木牌,閉目凝神。
“它動了。”他忽然開口。
季延立即停下機器。坑底才挖了半米,已有黑色液體從裂縫中滲出。那液體濃稠如油,滴落地麵時發出刺耳的嘶響。一根金屬支架稍一接觸,表麵瞬間被腐蝕。
“是吞噬型病毒。”季延迅速後退,“彆讓皮膚沾到。”
白幽立刻射出一支燃燒箭,落於四周。火焰騰起,在坑外形成一圈火牆。高溫扭曲空氣,也阻隔了病毒蔓延。
“不能再用金屬工具。”季延關閉電機,“換陶瓷杆和塑料鏟。”
他們翻出備用零件重新組裝。這一次進度緩慢,每一鏟都必須避開黑液。越往下挖,氣味越濃,像是鐵鏽混雜著腐爛的枯葉。
阿澈一直跪在坑口。木牌的震動越來越強,藍光頻頻閃動。他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卻始終沒有鬆手。
“他在笑。”他輕聲說,“他說‘等我’。”
季延停頓片刻。他知道這不是幻覺。阿澈與周崇山同出一族,血脈相連,能夠感知對方的存在。這種聯係無法斬斷,隻能對抗。
“再往下一點。”白幽注視著坑底,“外殼快露出來了。”
他們輪番挖掘。三個小時後,鏟子終於碰到了硬物。季延俯身用手扒開最後一層泥土,一塊金屬板顯露出來。上麵清晰刻著:se7b。
“找到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