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握著那把銅鑰匙,手心發燙。木牌緊貼胸口,持續震動。
季延看了眼手表,屏幕泛起藍光。他將表貼在樹乾上,數據隨即跳出——內部是金屬,而非樹木本身。
“這棵樹是假的。”他說,“外殼是偽裝,裡麵藏著東西。”
白幽沒說話,抽出刀走向樹乾。她沿著裂縫劃下,朽木裂開,露出暗灰色的金屬層。刀尖一撬,一塊板應聲脫落。
內裡顯出一個星形凹槽,四角對稱,邊緣刻著細密紋路。阿澈低頭看向自己的木牌,形狀完全一致。
“放進去試試。”季延說。
阿澈點頭,將木牌嵌入凹槽。剛卡到位,地麵猛然一震。腳下的石板緩緩下沉,發出低沉的摩擦聲。灰塵從縫隙中揚起,一段段石階逐漸顯露,通往地下深處。
白幽後退半步,弓已拉滿一半。
“彆下去。”季延一把抓住阿澈肩膀,將他往後拽。
話音未落,石縫間滲出紫黑色液體,滴落地麵時騰起白煙。一滴濺到她的箭囊上,皮革瞬間腐蝕出一個洞。
“有毒。”她扔掉箭囊,手按上了短刀。
季延蹲下,用螺絲刀尖蘸了點液體。工具頭立刻變黑,如同灼燒過一般。
“強酸性。”他說,“但遇高溫會失活。”
他望向白幽:“能做火把嗎?”
白幽取出斷箭,撕下衣擺纏在箭杆上。季延遞來機油瓶,她傾倒些許。
火石一擦,火焰騰起。
她將火把插在台階邊緣。火焰觸及黏液,液體迅速收縮成焦黑塊狀;後續滴落的,則流至中途便凝固。
季延輕敲晶體,聲音清脆。質地似石,卻更為堅硬。
“封住了。”他說。
三人立於入口前。下方漆黑一片,空氣沉悶,卻無異味。季延將手表調至掃描模式,數秒後屏幕顯示:無毒氣,無生命信號。
“可以進。”他說。
白幽將布條分成三段,分彆綁在手腕上。她拾起一支完好的箭,插在火把旁作為標記。
“萬一火滅了,也能認得回來的路。”她說。
阿澈站在季延身旁,手始終未離木牌。他俯視台階——狹窄陡直,牆上有青苔泛著微光。
“養父說過……第七個標記在最深的地方。”他低聲說,“這裡,應該就是終點了。”
季延拍了拍他肩頭:“先看清下麵有什麼,再決定往哪走。”
他手持火把走在前方,白幽殿後,阿澈居中,腳步輕緩。
二十多級台階後到底。地麵平整,水泥鋪就。牆上有一排小孔,像是通風口。角落堆著幾個鐵箱,蓋子鏽死。
季延用手表掃視一圈,指向左側。
“那邊有反應。”他說。
白幽走過去,用刀撬開一隻箱子。裡麵是厚厚一疊紙,裹在塑料袋中。她抽出一張,表格標題清晰可見:“種子計劃·第七階段人員檔案”。
十餘名字列於其上,每個名字後都標著紅叉。
最後一欄寫著:“存活者:0”。
阿澈湊近細看,指尖落在末尾一行小字:“編號s7,代號‘啟明’,狀態——轉移。”
“s7。”他喃喃重複,“和我的木牌編號一樣。”
季延把手表貼在箱壁內側。掃描完成,一段視頻彈出。畫麵晃動,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對著鏡頭。
“如果有人看到這個……”她聲音沙啞,“請記住,我們不是失敗者。七號基地隻是中轉站,真正的核心在地下。所有孩子都被送走了,除了一個。”
她頓了頓,眼中泛起淚光。
“我兒子還在外麵。他戴著星形木牌,就在左胸口。如果你找到了他,請告訴他……媽媽沒有放棄他。”
視頻戛然而止。
阿澈僵立原地,呼吸變得沉重。
白幽合上箱子,低聲說:“你不是唯一被留下的那個。”
季延收起手表,走向牆邊。通風口的格柵鬆動,他伸手一推,整塊脫落。
裡麵並非管道。
而是一條通道。
比台階更寬,可容兩人並行。牆麵刷著防潮漆,尚未剝落。地麵鋪著橡膠墊,踩上去柔軟無聲。
季延舉高火把照向前方。五十米外有個拐角,再往後隱沒於黑暗。
“有人維護過。”他說,“最近三個月還有人來過。”
白幽檢查兩側,發現每隔一段便有一盞應急燈。雖不亮,但線路完整。
“能修。”季延摸了摸接口,“隻要找到電源。”
阿澈忽然按住胸口。木牌再次發燙。
“前麵……有東西在呼喚。”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