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站在平台中央,風從門縫裡滲出,帶著一絲潮濕。他低頭看著胸前的木牌,微光仍在閃爍。
季延瞥了眼手表,屏幕上亮起警告:東南方向通風井顯示七個紅點,但那些人並未繼續靠近。他皺了皺眉,將手表重新塞進袖中。
白幽仍握著弓,箭已搭在弦上,指尖緊繃未鬆。她的目光死死鎖住控製台方向,那裡一片漆黑,毫無聲息。
“不對。”季延低聲開口,“他們不來,說明問題不在外麵。”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三人同時回頭——光門正在關閉。兩側合金板緩緩合攏,縫隙逐漸縮小,最終“哢”地一聲鎖死,退路被徹底封斷。
四周驟然安靜。
緊接著,頭頂的燈亮了起來。一圈圈燈帶次第點亮,照亮整個空間。前方地麵緩緩升起一座圓形平台,一道全息影像浮現而出。
畫麵開始播放。
那是舊文明時期的實驗室。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圍在兩個孩子身旁忙碌不已。鏡頭拉近,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手臂上印有機械紋身;另一個男孩身形瘦弱,胸口掛著星形木牌。
白幽瞳孔猛然一縮。
那是她。
還有阿澈。
畫外音響起:“‘種子計劃’最後階段記錄:通過基因改造,將生態重啟密碼植入指定個體的血脈之中。全球十二座生態穹頂僅識彆此類dna。實驗體07與13為唯一成功案例,其餘均已失敗或清除。”
畫麵切換,兩張基因圖譜顯現,分彆標注著【白幽】和【阿澈】的名字。雙螺旋結構緩緩旋轉,下方一行文字清晰可見:血脈同源,互為補全。
阿澈後退半步,聲音微微發顫:“什麼意思?我們……是被人造出來的?”
無人回應。
畫麵繼續推進。周崇山的父親出現在操作台前,正在簽署文件,標題赫然是《自願參與基因改造協議》。下一秒,場景突變——同一男子被拖入走廊,滿臉是血。
“我父親死後,我才明白。”聲音變了,不再是錄音,而是自四麵八方傳來的低語,“所謂的守護者,不過是用彆人的命成全自己的正義。你們以為自己是英雄?你們隻是鑰匙,甚至連完整的人類都算不上。”
季延猛地抬頭。
控製台旁浮現出一道人影。身體半透明,皮膚下似有沙粒流動——是周崇山。他立於數據流之中,宛如係統內的病毒。
他懷中抱著一個孩子。
那孩子穿著與阿澈相同的灰布衣裳,麵容一模一樣,雙眼緊閉,胸口插著一根導管,連接著另一塊木牌。
“這才是完美的容器。”周崇山輕笑,“沒有情感,不會猶豫,也不知疼痛。隻要你們交出基因密碼,我便讓他代替你啟動穹頂。”
阿澈望著那個克隆體,喉頭滾動了一下。
白幽的箭悄然對準周崇山所在的位置,卻遲遲未射。她清楚,一旦攻擊能量節點,很可能傷及那個孩子。
季延的手在袖中緊扣表盤。他試圖喚醒“方舟”,界麵閃動片刻,跳出提示:【權限不足,無法接入主控係統】。
“你早就在這裡等我們。”季延開口,語氣沉穩,“不是追進來,而是你引導我們打開了這扇門。”
“聰明。”周崇山點頭,“我花了十年修複接口,隻等有人把木牌插入凹槽。而你們,親手將我送進了核心。”
白幽終於開口,聲音冰冷:“所以養父留給我的箭頭信物,也是你們埋下的線索?”
“當然。”周崇山答道,“每一步都在計劃之中。你以為你在追尋真相?其實你隻是走完了既定的路線。”
她一時語塞。
從小到大拚湊的記憶,每一次選擇,原來都不是出於自由意誌。
季延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握弓的指節略顯鬆弛。他上前半步,擋在她與阿澈之間。
“你說他們是鑰匙。”季延問,“為何需要兩個?”
周崇山笑了:“因為單一把鑰匙隻能開啟,無法運行。必須兩人同時激活,血脈共鳴,才能喚醒全部生態鏈。這個過程……會消耗生命。”
阿澈抬頭看他:“你是說,我們會死?”
“不一定。”周崇山注視著他,“如果你讓‘它’代替你。”
他輕輕晃了晃懷中的克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