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手仍搭在狼王頭上,掌心滾燙。木牌從裂縫中透出光芒,仿佛要掙脫束縛衝出來。白幽扶著他的肩膀,能清晰感受到他在微微發抖。
季延低頭看表,屏幕漆黑,但表殼正輕輕震動。他不久前裝入的齒輪仍在轉動,藍光一閃一滅,斷續跳動。幾行數據浮現在眼前:【能量共振等級提升,係統無法解析】。
“不對。”他低聲呢喃。
話音未落,白幽腰間的箭囊忽然一顫。她伸手去取,那支刻著“尋”字的箭竟自行躍出,皮扣被頂開,箭身驟然亮起。
不是漸亮,而是瞬間通明,光芒順著箭杆疾速上湧。與此同時,阿澈胸口的木牌猛然震顫,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幾乎要破衣而出。
“它要動了!”季延一把抓住阿澈的衣服。
卻抓不住。
木牌“啪”地裂開,從衣內彈出,懸浮半空。箭也騰空而起。兩人仰頭望去,隻見箭頭緩緩調轉,直指水潭中央,隨即飛射而去。木牌緊隨其後。
當二者在空中相遇的刹那,光,炸開了。
並非爆炸般的破碎,而是層層蕩漾開來的光暈。星形圖案浮現,與壁畫上的紋路完全一致——十二個角,中央環繞一圈圓環,緩緩旋轉。光芒投映地麵,顯現出一幅清晰地圖。綠洲水潭之下,藏著龐然大物,輪廓分明。
“下麵是入口。”季延低聲道,“不是門,是升降通道。”
話音剛落,水潭便有了回應。
水麵輕輕晃動,旋即出現一個微小漩渦,中心緩緩下沉。數秒之後,漩渦擴大,邊緣泛起藍光,一圈圈藍色紋路自深處升起,如同沉睡的機器終於啟動。
阿澈喘息著,雙腿一軟。白幽立刻蹲下,將他抱住。
“你還好嗎?”她問。
阿澈搖頭:“不是我……是木牌。它一直在叫。”
“叫?”季延皺眉。
“嗯。”阿澈睜大眼睛,“它在喊我的名字,還有一個聲音。”
白幽抬頭望向天空中的星圖,沉默不語。她的手無意識撫過弓背——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
季延站起身,高舉手表。藍光掃過星圖,試圖建立連接。可信號剛接通,表盤便發出警報,隨即冒出一縷青煙。
“壞了?”白幽問。
“超載了。”季延收回手表,甩了甩手,“它識彆不了這個,可能是舊文明最高權限的啟動裝置。”
“那現在怎麼辦?”白幽望著水潭,“跳下去?”
無人應答。
漩渦已趨於穩定,直徑約五米,深不見底。邊緣泛著幽藍光芒,似由能量支撐。風停了,連沙粒都靜止不動。
整個綠洲陷入一片寂靜。
阿澈忽然抬手指向星圖一角。那裡有一段線條斷裂,與其他部分斷開。
“那裡……少了一塊。”他說。
季延凝視片刻:“你說得對。地圖不完整,可能還需要彆的鑰匙。”
白幽低頭看他:“你還能感知到什麼?”
阿澈咬著嘴唇,額角滲出細汗。他再次按住胸口,儘管木牌已不在,但那處依舊灼熱。
“不是我看出來的。”他輕聲說,“是它告訴我的。那個聲音說……‘等你們很久了’。”
季延與白幽對視一眼。
他們都沒有追問那聲音是誰。
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
白幽的養父臨終前交給她半塊木牌,上麵刻著箭頭;阿澈的星形木牌,則是從父母出事那天起就戴在身上。這兩件物品從未相遇,卻在同一時刻產生共鳴。
這不是巧合。
白幽站起身,拍去膝蓋上的沙。她走到水潭邊,伸手觸碰光圈。指尖一陣酥麻。
“有電流。”她說,“不太強。”
季延走過去,從包裡取出一根測試針插入地麵。指針瞬間到底。
“底下是活的。”他收起工具,“不隻是建築,是整套係統。剛剛才啟動。”
“誰啟動的?”白幽問。
“我們。”季延望著星圖,“我們來了,它才醒。”
阿澈靠著石頭坐著,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死死盯著那道光,仿佛害怕它下一秒就會消失。
突然,星圖微微轉動。
幅度極小,但三人同時察覺。空氣仿佛下沉了一瞬,耳膜嗡鳴作響。
緊接著,水潭深處傳來機械運轉聲。低沉、規律,如同齒輪咬合。漩渦中心又向下塌陷一段,露出一段螺旋台階。
“通道開了。”季延說。
白幽沒有動。她望著那片光,眼神變了。不再是戒備,也不是懷疑,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像是終於找到了歸途。
她轉身扶起阿澈:“能走嗎?”
“能。”阿澈點頭,握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季延走在最後。他回頭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