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抬起手,腕表亮起,藍光映在岩壁上。頭頂有液體滴落,觸地時發出“嗤”的輕響。他向前一步,將白幽和阿澈擋在身後。
“彆靠近那道縫。”他說。
白幽扶著牆,肩頭緊繃。她沒說話,隻是把阿澈往身邊拉了拉。孩子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前的木牌貼著衣服,摸上去發燙。
季延蹲下身,用工具刮取牆上的一點物質,放入檢測槽。幾秒後,係統跳出一行字:【高密度生物銘文,含舊文明基因編碼序列】。
他抬頭望向壁畫。
畫麵粗糙,卻清晰可辨。一人立於中央,手中高舉一塊星形牌子。周圍散布著數個類似章魚卵的物體。再往後,許多人跪伏在地,身體扭曲變形,仿佛正在融化。
“這不是實驗記錄。”季延低聲說,“是曆史。”
白幽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組符號——s7。她記得這個編號。此前在冷凍艙的日誌中見過,與阿澈的名字並列出現。
“你看出了什麼?”她問。
季延沒有回答,指尖在腕表上滑動,啟動深層掃描。第一幅圖顯現:身穿白大褂的研究者將一根發光的管子插入章魚卵;第二幅:成年章魚懸浮空中,觸手垂落,滴下藍色液體,下方的土地由黑轉綠;第三幅:人們圍繞章魚跪拜,有人觸碰其觸須,身體停止變異。
最後一行文字浮現:【s級生態調節體,可分泌廣譜變異抑製酶,激活條件:星核血脈共鳴】。
季延猛然回頭看向阿澈。
孩子正凝視壁畫,眼神空茫。嘴唇微動,似在傾聽某種聲音。
“你能聽見什麼?”季延問。
阿澈點頭:“有人在說話……不是現在的人。他們說‘守者要回來了’。”
話音未落,他伸手觸碰牆上那枚星形標記。
指尖觸及石麵的瞬間,整麵牆驟然亮起。藍光順著紋路蔓延,如電流般擴散。壁畫隨之活了過來——章魚卵裂開,科學家後退,中央那人走向章魚,手掌按了上去。
新文字浮現:血脈承啟,守者歸來。
白幽立刻拉開弓,箭尖對準上方通道。她隻剩兩支箭。剛才摔了一跤,其餘儘數折斷。
“上麵有動靜。”她說。
季延也聽到了。遠處傳來低沉的吼聲,仿佛自地底深處湧出。腳下的地麵微微震顫。
“它醒了。”他說,“真正的宿主醒了。”
阿澈收回手,木牌仍在震動。他喘了口氣,額角滲汗,但眼神比先前清明了許多。
“我不是實驗品。”他輕聲說,“我是來喚醒它的。”
季延看著他,沒有反駁。係統不會出錯。星核血脈極為罕見,能觸發s級共鳴的,在曆史上隻有一個名字——“守者”。
當年“種子計劃”留下的最後保險,不是武器,也不是代碼,而是一個人。
白幽轉頭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季延站起身,檢查聲波炮。外殼破裂,充能係統損毀,已無法使用。他將炮收回背包,取出一把多功能刀。
“酶在它體內。”他說,“我們必須去血池。”
“你怎麼知道有血池?”
“壁畫後麵有路。”他指向岩壁儘頭。那裡有一道窄縫,半被碎石掩埋,形狀宛如門戶。
白幽皺眉:“你要進去?”
“必須去。”季延語氣堅定,“沒有酶,血清就是毒藥。阿澈用了會死,彆人用了也會變異。”
阿澈咬著嘴唇:“我能控製它嗎?”
“不一定。”季延看著他,“但它認你。隻要你活著,它就不會失控。”
白幽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僅剩的兩支箭。她清楚接下來沒有補給,每一箭都必須精準有效。
“我走前麵。”她說。
“我斷後。”季延道,“小心腳下,彆踩空。”
三人朝縫隙走去。越靠近,空氣越悶熱,夾雜著一股腥味,像是海水浸泡過鐵鏽。地麵濕滑,每一步都需穩住身形。
縫隙比看上去更寬,恰好容一人通過。內裡是向下的坡道,牆上星形標記越來越多,排列成圈,仿佛指引方向。
走了約十分鐘,通道驟然開闊。
一個圓形空間出現在眼前。中央有個坑,直徑五六米,邊緣刻滿符號。坑底是暗紅色的液體,表麵泛著微光,仿佛下方有生命在蠕動。
季延開啟掃描:【檢測到高濃度活性酶原,來源:未知生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