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在季延背上輕輕一顫,呼吸急促起來。
季延停下腳步,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腕。脈搏跳得又快又亂。
“不對。”他說。
白幽走過來,指尖剛觸到阿澈的額頭便猛地縮回。
“太燙了。”
阿澈臉色通紅,嘴唇乾裂,滲著血絲。他閉著眼,嘴裡斷續地呢喃:“媽媽……媽媽……”
季延低頭看表,表盤泛起紅光,浮現出一行字:【生命體征異常|體溫41.6c|細胞活性紊亂|檢測到外源誘導劑殘留】
他點開詳細報告。
“是血清的問題。”他聲音低沉,“我們用的那支被調換了,裡麵加了刺激劑。”
“誰乾的?”白幽問。
“周崇山。”季延答,“他知道攔不住淨化程序,就在這兒動了手腳,想讓阿澈撐不下去。”
白幽沒再說話,直接將阿澈從季延背上接了過來。她背起他,站直身體。
“走。”
“你已經沒力氣了。”季延攔住她。
“那你來。”她說,“但我們不能停。”
季延接過阿澈,重新調整好姿勢。他抬頭望天,沙暴仍在肆虐,風刮在臉上生疼。
他打開“方舟”係統,地圖浮現出來。前方三點二公裡處,一個紅點正閃爍。
“舊文明醫療站。”他說,“還能用。導航已開啟。”
兩人再次出發。
風勢猛烈,每一步都像在泥沼中跋涉。阿澈伏在季延背上,渾身滾燙,偶爾抽搐一下。他胸口掛著一塊星形木牌,原本是金色的,此刻卻變得漆黑,邊緣翹起,仿佛即將碎裂。
季延瞥了一眼,心頭一沉。
白幽走在後麵,手始終搭在阿澈腿上,確認他的生命體征。她沉默不語,但每隔幾分鐘便會試一次體溫。
“更高了。”她說。
季延點頭,加快腳步。
還有兩公裡時,阿澈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瞳孔泛著金光,沒有焦點,像是望向極遠的地方。
他抬起手,指向某個方向,聲音嘶啞:“他們回來了。”
季延猛然停步。
白幽也停下。
“誰?”季延問。
阿澈沒有回答,手臂僵在半空,下一秒便軟了下去,頭重重撞在季延肩上。
“又昏過去了。”白幽扶住他。
季延咬緊牙關,繼續前行。
剩下一公裡時,他的雙腿開始發抖。連日征戰,又背著人趕路,體力早已逼近極限。他靠著意誌支撐,腳步卻越來越沉重。
白幽走上前,接過阿澈。
她背著他,步伐竟比剛才更穩。
季延想開口,卻被她打斷:“你跟緊我就行。彆掉隊。”
季延沒再爭辯,隻是攥緊了腕上的手表。
還有四百米。
風更大了,沙粒打在臉上隱隱作痛。遠處一片模糊,隻能依靠“方舟”的路線指引前進。
三百米。
阿澈再度醒來。
這次他一句話沒說,隻是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他死死抓住白幽的衣服,指節泛白。
“媽媽……不要走……”
白幽低聲回應:“我在。”
二百米。
季延腳下一滑,單膝跪倒在沙地上。
白幽回頭。
“沒事。”他撐著站起來,“繼續。”
五十米。
醫療站終於出現眼前——一堵矮牆,門塌了一半,屋頂裂縫縱橫,但建築尚存。
“到了。”白幽說。
季延點頭,正要邁步進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異響。
他猛地回頭。
空無一物,隻有狂風呼嘯。
但他確實聽到了,像是金屬墜地的聲音。
他看向白幽,她也在注視後方。
兩人對視一眼。
“先送他進去。”季延說。
白幽背著阿澈走向門口,季延殿後,手悄然摸向腰間的匕首。
他們剛踏入門檻,阿澈胸前的木牌突然震動。
黑色迅速蔓延,幾乎覆蓋整塊牌子。
他身體猛然一挺,喉嚨裡擠出一個字:“不——”
隨即頭一歪,沒了動靜。
白幽立刻探鼻息。
還有氣,極其微弱。
“快!”她催促。
季延衝上前,一把抱起阿澈往裡衝。
屋內空曠,地麵鋪著灰白色瓷磚,部分已經碎裂。牆邊櫃子傾倒,藥瓶散落一地。
前方是一扇合金門,屏幕漆黑。
季延放下阿澈,啟動“方舟”掃描。
幾秒後跳出提示:【門禁可修複|需輸入守護者基因序列|等待生物信息同步】
他將阿澈的手按在識彆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