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台的藍光仍在閃爍,季延的手剛觸到接口,屏幕驟然一黑。
警報響起。
不是一聲,而是十二聲,從四麵八方同時爆發。他抬頭望去,穹頂上方的投影緩緩展開,十二個紅點在虛空中明滅,每一個都對應著一座生態穹頂的位置。倒計時浮現:240000。
每過一秒,時間便少去一秒。
“不對。”季延立刻將手表貼上控製台,強行切入係統底層。數據如瀑布般滾動,他緊盯那條加密指令,指尖在空中輕點,仿佛翻閱無形的卷宗。很快,他確認了——這不是故障,而是一個早已埋設的程序。自毀指令隱藏極深,唯有所有穹頂聯網之後才會激活。
白幽站在不遠處,肩上的機械鷹微微顫動。她沒有說話,手卻已搭上了箭囊。阿澈坐在台階上,木牌緊貼胸口,雙眼閉合,像是在傾聽某種常人無法察覺的聲音。
“是周崇山乾的。”季延收回手,語氣平靜,“他早有準備。我們一重啟網絡,倒計時就啟動了。”
白幽抽出一支箭。這支箭與眾不同,通體泛紫,箭杆上刻著一個字:“穩”。
她看了季延一眼。
季延搖頭:“彆試,後果未知。”
白幽沒聽。她劃破手掌,鮮血滴落於箭尾,隨即把箭插入控製台側麵的能量槽。
嗡——
整個穹頂猛然一震。遠處路燈熄滅一排,又重新亮起。主屏幕上,倒計時劇烈跳動,最終定格在120000。
白幽雙腿一軟,順著牆滑坐下去。臉色蒼白,左臂的機械鷹紋身也黯淡無光,如同蒙塵。
季延衝過去扶住她,從背包裡扯出布條,迅速包紮。他沒開口,動作卻略顯粗重,像是壓抑著情緒。
“值得嗎?”他低聲問。
“你說呢。”白幽喘了口氣,望著他,“要是等它炸了,誰都活不了。現在至少還有十二小時。”
阿澈睜開眼,緩緩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卻走得穩健。走到控製台前,他將手覆在木牌上。那枚星形木牌竟自行浮起,嵌入控製台中央的凹槽。
金光擴散,沿著地麵紋路蔓延。係統發出一聲輕響,仿佛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提示音再度響起。
【基因純度不足,無法終止程序】
阿澈一怔,抬頭看向季延:“它說……我不夠資格?”
季延沒有回答。他盯著屏幕,指節慢慢收緊。
白幽撐著牆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你有辦法,對吧?”
“不一定。”季延開口,“這係統認的是‘種子計劃’的原始血脈。阿澈是,你是,但我……”他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內側一道淡藍色的線,似血管卻又不似,“‘方舟’這些年改造了我的神經回路。我的基因早就變了。”
“所以你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被係統承認?”
季延點頭。
外麵風掠過建築,發出低沉嗚咽。遠處那棵梧桐樹的葉子開始枯黃,像是缺水。
“那就試試。”白幽忽然說,“你先上去,讓係統掃一遍。就算不行,也能知道差在哪。”
季延看了她一眼,不再猶豫。他伸手探入核心接口,藍光再次亮起。
【身份識彆中】
三秒後,屏幕彈出新信息:
【技術持有者——權限通過】
【意識共鳴體——權限通過】
【血脈引導者——權限拒絕:基因序列非原始模板】
季延抽出手,麵色未變,但指節捏得發白。
“果然不行。”他笑了笑,短促而冷。
白幽盯著那行字,忽然問:“如果必須是原始血脈,那除了阿澈,還有誰?”
“不知道。”季延搖頭,“當年的人幾乎都死了。剩下的,要麼被周崇山控製,要麼躲了起來。”
“可地圖上有十二個點。”白幽說,“每個點都應該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