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得更高了。
季延走在前麵,腳下的沙子逐漸變得鬆軟。他低頭看了眼手表,那塊老舊的機械表忽然閃過一絲藍光。他停下腳步,將袖子往上一推,露出整隻手腕上的表。
白幽跟在後方,察覺到異樣,立刻按住肩上的機械鷹。阿澈也站定,抬頭望向前方。
遠處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球形建築,直徑約有三公裡,表麵覆蓋著金屬膜,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風卷著沙粒拍打在穹頂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到了。”季延說。
三人走到穹頂邊緣。地麵有一圈環形平台,中央刻著複雜的紋路。季延蹲下身,指尖撫過一道凹槽,能清晰感受到其中傳來的震動。
他抬起手腕,將表貼在平台上。
一道藍光從表盤射出,迅速分裂為十二道光圈,環繞平台旋轉。每道光圈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小符號,如同加密的代碼。
“這是什麼?”白幽問。
“基因鎖。”季延盯著光圈,“要打開穹頂,就得解開這些。”
係統沒有提示操作方式,也沒有任何說明。季延嘗試重啟手表,光圈頓時暗了幾分;再貼上去,藍光重新亮起。
“它認我們三個。”他說,“一起動手。”
白幽沒再說話,直接拉開領口,露出左臂上的機械鷹紋身。她將手按在地麵一個箭頭標記上。紋身與圖案接觸的瞬間,第一道鎖發出輕響,藍光穩定下來。
阿澈也蹲下,將胸前的星形木牌嵌入中央的凹槽。木牌卡入時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第三道鎖隨即亮起。
季延將手表整個壓在平台邊緣的一個接口上。三股信號連接成功,剩下的九道鎖開始逐一亮起,速度雖慢,卻持續不斷。
第七道鎖亮起時,地麵猛然一震。
聲音來自外界,像是金屬撞擊岩石。季延抬頭,看見沙地中鑽出一條黑色觸手,狠狠抽打在金屬膜上。轟然一聲,穹頂劇烈晃動,光圈也隨之閃爍。
“彆鬆手!”季延吼道。
第二條、第三條觸手接連破土而出,瘋狂拍擊穹頂。它們前端分叉,似機械臂又帶著血肉質感,每一次撞擊都在金屬表麵留下裂痕。
第八道鎖亮起後,進度停在了八十三。
“卡住了。”季延皺眉。
他看向手表,藍光忽明忽暗。外界乾擾導致信號不穩。他忽然想起早年維修能源站時的情形——單人輸入易被乾擾,唯有多人同步接觸才能維持穩定。
“加大接觸麵積!”他高聲喊,“貼緊!”
白幽咬牙,將整條手臂壓在紋身對應的位置。皮膚與粗糙地麵摩擦,她紋絲不動。肩上的機械鷹展開雙翼,助她穩住身形。
阿澈把木牌緊緊抵在胸口,整個人趴伏在地,額頭緊貼平台。季延乾脆摘下手表,用手掌完全覆蓋核心接口。
三人剛完成動作,最後一道鎖驟然亮起。
哢。
十二道鎖同時消失,藍光縮成一點,沉入平台中心。
地麵靜默數秒。
緊接著,下方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一道新的凹槽自大門延伸而出,形狀與白幽手臂上的紋身完全吻合。
“還沒完。”季延站起身,重新戴好手表。
白幽收回手,紋身處微微發紅。她拉下袖子,目光投向那些觸手。它們仍在猛烈攻擊,比先前更加急促。其中一條已經斷裂,但斷口處滲出暗色液體,正緩慢再生。
“它們在記錄我們。”季延低聲說,“剛才解鎖的數據,可能已經被傳出去了。”
阿澈坐起喘息,手中仍緊握木牌。他抬頭看向季延:“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像有人在我腦子裡翻東西。”阿澈皺眉,“剛才鎖打開的時候,有股力量衝進來,不是我的。”
季延蹲下,直視他的眼睛:“你還記得什麼?”
“全是黑的,然後有個聲音,聽不清說什麼。”阿澈搖頭,“但它叫了我的名字。”
白幽走過來,輕輕把手放在他肩上。
“彆怕。”她說。
季延望向大門。門依舊緊閉,控製台僅顯示一行字:等待最終指令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