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頭頂的裂縫吹進來,帶著一絲暖意。
季延站在平台邊緣,手仍搭在控製台的接口上。袖子遮住了手表,但他能感覺到地麵正輕微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蘇醒。他沒有動,隻是靜靜望著那層裂開的透明膜緩緩閉合,像水流般自然彌合。
白幽背著阿澈,一手緊握刀柄。阿澈的臉貼在她肩頭,呼吸微弱而輕淺。她站著不動,目光掃過地麵。沙粒仍在微微顫動,像是地下藏著某種活物。
“彆碰地。”季延低聲提醒。
話音未落,腳下驟然傳來一聲悶響。
十二根漆黑的機械觸手猛然破土而出,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它們瞬間纏住三人的腳踝,金屬表麵泛著冷光,用力將人往地下拖拽。
白幽反應最快,拔出短刀便砍。刀刃切入觸手,發出刺啦聲響。斷口處沒有鮮血,隻噴出黏稠液體。可下一秒,斷裂處竟又生出三根新觸手,迅速纏上她的小腿。
“不對。”她低喝,“斷了還能再生。”
季延被拉得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按住手表。藍光一閃,眼前浮現出掃描界麵。他迅速掃過數據,立即道:“核心在第三節!裡麵有芯片!”
白幽立刻會意,不再盲目揮刀。她借力躍起,翻身時橫刀劈下,精準斬中一根觸手的關節。哢的一聲,那截觸手抽搐兩下,軟軟垂落。
但其餘觸手迅速調轉方向,齊齊朝她撲來。
季延奮力掙紮,卻無法掙脫束縛。他低頭看向手表,屏幕赫然跳出三個字母:z.c.s.,紅光閃爍。他臉色一沉,低聲喃喃:“是周崇山的標記。”
阿澈被拖向裂縫邊緣,胸前木牌突然發燙。他悶哼一聲,死死抓住白幽的衣服。皮膚下浮現出星形光斑,自鎖骨向上蔓延,越來越亮。
“疼……”他咬緊牙關,“它來了……在拉我……”
季延側頭看他:“撐住,彆讓它侵入你的意識。”
阿澈沒回應,隻是攥緊木牌。他閉眼,嘴唇微動,似在與某種力量對抗。幾秒後,他猛然睜眼,掌心迸發金光,瞬間凝聚成光刃,直劈最近的觸手。
啪!
芯片碎裂,那根觸手僵住,隨即垂落。
其餘觸手的動作也遲緩了一瞬。
季延趁機翻身滾到阿澈身邊,用身體擋住另一根襲來的觸手。他護住少年,高聲道:“再來一次!瞄準關節!”
白幽翻滾躲開兩根夾擊的觸手,穩住身形後衝至阿澈右側。她收起短刀,取出一支箭,箭尖對準某根觸手的核心位置。
“幫我擋一下。”她說。
阿澈點頭,深吸一口氣,再度凝神。光刃再次浮現,比之前更穩、更亮。他抬手,朝著最近的觸手核心斬去。
哢!
芯片炸裂,火花四濺。
白幽鬆手放箭。箭矢破空而行,貫穿另一根觸手的第三節,徹底將其洞穿。那根觸手劇烈抽搐幾下,終於斷裂。
剩下的八根觸手開始後撤,並非潰逃,而是圍成一圈,將三人牢牢困在中央。它們懸於半空,輕輕擺動,仿佛在觀察,在等待。
季延喘了口氣,緩緩站起。他瞥了眼手表,掃描仍在運行,但能量僅剩百分之二十。他知道這裝置耗能極大,必須節省使用。
“它們在等指令。”他說,“不是自主行動。”
白幽走到阿澈麵前,蹲下身查看。少年麵色蒼白,唇無血色,眼神卻依舊清醒。她扶他起身,動作輕柔。
“還能站嗎?”她問。
阿澈點頭,倚著她的肩膀站起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剛才發光的地方仍有些許麻痹感。
“他用了我的血。”他忽然開口,“這些觸手……是靠我的基因激活的。”
季延沉默。
他知道這是真的。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他們能活到現在,從來不是僥幸,而是有人早已設好程序,靜候他們踏入。
阿澈抬頭,望向頭頂的廣播口。那裡太過安靜,連一絲雜音都沒有。
然後,聲音響起。
“你們不該來這裡。”
是周崇山的聲音。語氣平靜,如同在勸誡孩子。
“十二基因鎖需要純血者才能開啟。你們三個——一個是流浪兒,一個是被遺棄的實驗體,還有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他頓了頓,“係統不會承認不完整的鑰匙。”
季延冷笑,未語。
白幽直接拔刀,一刀斬向最近的殘餘觸手。刀鋒入體,剛冒頭的再生觸須被她一腳踩碎。
“少廢話。”她冷冷道。
廣播繼續響起:“我知道你們切斷了數據回傳。可那又如何?你們的身體信息早已錄入係統。阿澈的血脈頻率,白幽的反應速度,季延的生物信號——全都匹配成功。”
季延眼神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