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核心裂開了,季延瞬間明白了。
這不是要爆炸,而是正在發生變化。那團紫色的肉塊在微微搏動,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縮一縮地起伏。每一次跳動,阿澈的身體都會隨之輕顫。他嘴角仍滲著血,木牌緊貼胸口,光芒卻越來越微弱。
“它連著你。”季延蹲下身,聲音沉穩,“我可以把它斷開。”
阿澈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望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個孩子,倒像是看透了許多事情。
白幽站在一旁,手始終搭在弓上。她沒問要不要逃,也沒提走不走的事。她清楚,此刻誰也離不開。
季延取下手腕上的“方舟”表,擰開背麵的螺絲。齒輪與細線顯露出來,他挑出一根最細的銅絲,接入表盤第三圈刻度。這是他早年修理淨水站時摸索出的方法,能讓信號器模擬人體波動。
“機械鳥那次,它們的飛行軌跡變了。”他說,“不再是統一指令,而是同步行動。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控製它們的不是程序,是頻率。”
白幽看了他一眼:“你是說,這些東西聽的是心跳?”
“不是心跳。”季延搖頭,“是一種類似心跳的東西。阿澈的木牌會響,是因為它在回應這種波動。剛才那些鳥失控亂飛,正是因為阿澈發出的信號打亂了原有的節奏。”
他望向地上跳動的核心:“現在這個東西也一樣。它靠吸收阿澈的生命波動來激活自己。”
白幽明白了:“所以不能硬來。”
“對。”季延點頭,“隻能乾擾。隻要我能製造出相反的波段,就能讓它停下。”
他從工具包裡取出一塊燒毀的電路板,是之前拆下的車用零件,又扯了一段電線纏繞在齒輪外側。表盤亮起微光,開始讀數。
“需要兩樣東西。”他說,“一個是原始信號源,一個是乾擾裝置。”
白幽立刻看向阿澈。
阿澈撐著地麵緩緩坐起,動作遲緩。他將木牌捧在掌心,閉上雙眼。幾秒後,木牌邊緣泛起一絲藍光。
季延將改裝好的“方舟”對準核心底部的接口。那裡還連著一段斷裂的數據線,似乎原本就支持外接設備。
“準備好了嗎?”他問阿澈。
阿澈點頭。
季延按下按鈕。
機器嗡鳴一聲,表盤跳出數字。頻率曲線開始躍動,隨著阿澈的呼吸逐漸加快。與此同時,核心的紫光閃了一下,跳動也隨之加劇。
“它察覺到了。”白幽低聲說道。
“正常。”季延盯著屏幕,“它在抵抗。但隻要阿澈還能撐住,我們就還有機會。”
阿澈的手開始發抖,汗水順著額頭滑落,滴在地上。嘴唇已泛青,但他沒有停下。木牌的光越來越亮,整個大廳都被染上一層淡淡的藍色。
季延調整齒輪角度,將反向波段調至最大。
“三秒後接入。”他說,“一旦連接成功,你立刻停止輸出,明白嗎?”
阿澈點頭。
倒計時開始。
三、二、一。
“方舟”的指針猛然偏轉,發出尖銳聲響。一股無形的波動掃過空間,核心驟然膨脹,表麵紋路鼓起,仿佛即將炸裂。
阿澈悶哼一聲,身體後仰,被白幽一把扶住。
“撐住!”季延喊道。
核心的跳動變得紊亂,紫光忽明忽暗,原本穩定的節奏被打亂,如同心臟停跳前的抽搐。裂縫自中心蔓延開來,內部結構開始崩塌。
“有效!”季延看著表盤,“它在變弱!”
阿澈咬緊牙關,壓下喉嚨裡的血腥味。他抬起手,將木牌舉至胸前,用最後的力氣繼續輸出。
兩股波動猛烈碰撞,激蕩出一圈看不見的震波。地麵輕微晃動,碎石滾落。
核心不再膨脹,反而收縮回去。紫光漸漸黯淡,跳動越來越慢。最終,整顆肉心徹底靜止,外殼碎裂,露出一塊帶角的晶體。
晶體懸浮片刻,隨後墜地,發出清脆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