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打在臉上,很疼。季延抬手擋了一下,立刻把阿澈拉到身後。白幽已經轉過身,背上弓,手裡抓著三支箭。他們剛從地下出來,還沒站穩,天就變了。
遠處出現一道黑線,很快升了起來。那不是普通的風柱,顏色發黑,裡麵還有閃亮的碎片,在空中亂轉。地上的沙子開始打旋,變成一條條細溝,往風柱底下流。
季延拿出腰間的聲波炮,按下開關。表盤亮了,“方舟”係統跳出紅字:“檢測到高頻電磁信號——非自然生成,匹配‘周崇山實驗日誌’第7號協議。”
他抬頭看天,聲音低了下來:“是衝我們來的。這不是風,是他弄出來的東西。”
白幽沒說話,鬆開弓弦。三支箭飛出去,直奔風柱中心。箭一進旋轉區,就被裡麵的金屬板撞偏。一支斷成兩截,另外兩支打著轉掉在地上,箭頭都彎了。
她咬牙,又搭上一支箭。
“彆浪費。”季延蹲下,把背包抱緊,讓阿澈靠在他背上。“這東西不怕箭。”
阿澈喘得很厲害,一隻手緊緊按著胸口。木牌貼著皮膚,燙得嚇人。他張嘴想說什麼,可話沒說出口,整個人突然跪倒。
季延回頭,看見最上麵那顆種子自己飄了出來。它從背包口飛出,停在三人頭頂,綠光一閃,一個罩子落下來。
風沙砸在罩子上,發出劈啪聲。罩子往下壓了一點,邊緣泛起波紋,但沒破。外麵的黑風繞著他們轉,越收越緊。
“撐不了多久。”季延伸手碰了碰罩子內壁,感覺有點軟,像一層薄皮。他回頭看背包,剩下十一顆種子表麵的紋路動得更快了,像是輪流供能。
白幽單膝跪地,弓放在腿上,眼睛盯著外麵。風裡的金屬片開始排成隊,像刀片一樣貼著罩子劃。每刮一下,綠光就抖一次。
“你說這是他搞的?”她問。
“信號是從地下傳來的。”季延看著表盤,“風眼下麵有能量節點,應該是他埋的裝置。這些金屬碎片……是從廢墟裡吸上來的。”
“所以他不用來,也能殺我們。”
“對。他在等風把我們撕碎。”
阿澈趴在地上,手還按著木牌。他呼吸很淺,嘴唇發白。季延把他往懷裡帶了帶,發現孩子後背全是汗。
“你還行嗎?”他低聲問。
阿澈沒睜眼,隻動了下手。木牌和種子之間的光連著,沒斷。
白幽忽然抬手,一箭射向罩子外。箭尖擦過一塊飛快的鐵片,把它打偏。那鐵片原本要切中罩子弱點,差一點就要撞上。
“它在找縫。”她說,“剛才那個角度,再試兩次就能破。”
季延點頭。他把聲波炮調到最大功率,對著罩子下的地麵試了試。震動傳出去,地麵裂開一條縫,但馬上又被沙填滿。
“沒用。地太鬆,震不住。”
“那就隻能等它停下。”
“它不會停。這種結構一旦啟動,就得耗完能量才散。”
兩人不再說話。
外麵的黑風分成六股細柱,圍著他們轉。每一股都帶著不同形狀的金屬殘骸,有的像齒輪,有的像斷臂,全都高速旋轉,隨時準備切入。
季延低頭看表。數據顯示風壓還在上升,罩子承受力已達百分之七十三。如果到百分之百,就會破。
他摸了摸背包裡的種子袋。袋子有點熱,說明能量還在流動。但他知道,這些東西不能一直用。
“你有沒有想過,”白幽忽然開口,“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們?”
季延抬頭。
“飛船、地底、現在這個風……好像我們一靠近什麼,就有人出來攔。”她手指收緊,“他盯我們很久了。”
“不是我們。”季延說,“是他想要的東西。”
“你是說表?”
“還有孩子身上的牌子。”
阿澈這時動了一下。他抬起手,指著罩子上方。季延順著看去,發現風柱中間有個小洞,不大,像個井口,但很規則。
“那裡。”阿澈聲音很小,“信號是從那裡下來的。”
季延立刻打開“方舟”的掃描界麵。數據滾動幾秒後鎖定目標:風眼中心有個微型發射器,正在發引導脈衝。隻要毀掉它,風柱就會失去控製,自己散掉。
“你能修好嗎?”白幽問。
“不是修。”他說,“是炸掉。”
“怎麼上去?”
“不用上去。”季延從背包抽出一根折疊金屬杆,是之前修逃生艙剩下的導熱管。他又拆下聲波炮的震頻模塊,用線纏在杆子頂端。
“做個乾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