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手指停在接口前,嘴唇還在動,但聽不到聲音。他的眼睛全是金色的,像被光填滿了。
季延盯著他,手一直抓著白幽的手臂沒有鬆開。操作台發出嗡嗡聲,藥霧裡的光點開始往中間聚攏,不再亂飄,而是圍著他們三個轉圈,越轉越快。
突然,木牌劇烈震動,紅光一下子炸開。
阿澈悶哼一聲,身體向後倒去。季延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一層紅光撐開,往外擴到五米就停住了。外麵的觸手還在動,綠色的霧氣碰到紅光就發出嘶嘶聲。
“不行了。”阿澈喘著氣說,“我撐不住了。”
他抬起手,用牙齒咬破食指,血滴在木牌上。紅光閃了一下,又亮了起來,範圍沒變大,但穩住了。
季延低頭看手表,屏幕裂了一道縫,數據還在跳:淨化場能量流失率87,剩餘時間3分12秒。
他抬頭看向白幽。她站得筆直,右手握著最後一支箭,箭身上刻著一個“尋”字。她的鬥篷破了口子,右臂有細紅線爬上皮膚,像樹根一樣慢慢延伸。
“還能射幾箭?”他問。
“隻剩這支了。”她說,“用了,就沒有了。”
季延點點頭。他蹲下身,把阿澈輕輕靠在操作台上。孩子的手指還死死抓著木牌,指節發白,呼吸又急又淺。
他走到操作台前,把手表摘下來放在掌心。打開表殼,裡麵是密密麻麻的線路和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晶片,閃著微弱的藍光。
這是最後一件稀有零件。
養父說過,這東西能啟動死掉的係統,但隻能用一次。用了之後,方舟就廢了。
現在沒有彆的選擇了。
他把晶片摳出來,插進主接口。哢的一聲,整個操作台亮了。
全息投影彈出一張地圖,上麵三百個紅點在閃,都是舊世界的能源站位置。
季延快速滑動界麵,調出協議結構圖。他知道要激活全局響應,必須三點同步。隻啟動一個點會引來更多寄生體,隻有三個一起,才能生成反向波,切斷所有連接。
他找到兩座符合條件的能源站,輸入坐標。屏幕提示:等待第三座匹配。
他正準備翻數據庫,操作台表麵突然一抖。
一道裂痕從中間裂開,接著周崇山的臉從屏幕裡冒了出來。不是影像,是真的從金屬表麵長出來的臉,眼睛睜開,嘴角往上扯。
“你們永遠找不到第三座。”他說,“它不在地圖上。”
白幽一步衝上前,箭尖對準那張臉。
“閉嘴。”她說。
那張臉笑了,沒有聲音,嘴巴一張一合,讓人心裡發毛。它慢慢往下沉,像是被拉回去,消失前留下一句話:“你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投影還在閃,地圖沒關。季延盯著第三座能源站的位置,手指在界麵上劃來劃去。有些站點沒登記過,是私人建的,後來塌了,資料也沒了。
但他修過一個廢棄基站,見過一份備份日誌,裡麵提到三座隱秘站點,編號是x7、x9和x13。其中一個就是關鍵節點。
他找出日誌殘頁,比對信號頻率,終於鎖定一座——x9,在地下八百米,被沙層埋了三十年,沒人知道它還活著。
他把坐標輸進去。
屏幕停頓兩秒,彈出確認框:是否啟動三站同步?倒計時三十秒。
季延沒有按確認。他回頭看阿澈。
孩子靠著台子,頭一點一點,好像快睡著了。木牌的光變弱了,紅圈縮到了四米五,外麵的觸手已經開始往前試探。
“需要你幫忙。”季延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腕。
阿澈睜眼,眼神有點散,但還是點了點頭。
“等會係統啟動,你要把自己的信息送進去。”他說,“不能讓它控製你,你要主動連。”
“我……試試。”阿澈說。
季延又看向白幽。“你也準備。一旦同步開始,係統會反撲,它會找最弱的一環突破。你守在這裡,彆讓任何東西靠近我們。”
白幽把箭收回腰帶。她撿起一根斷裂的金屬管,雙手握住,站在兩人身後。
“好了。”她說。
季延回到操作台前,手指懸在確認鍵上方。
倒計時沒動,等著人工觸發。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按下,操作台突然震動。
裂縫再次裂開,這次不止一張臉,好幾個麵孔同時冒出來,都是之前被吞噬的議會成員,眼睛全黑,嘴巴一張一合,發出雜音。
它們不是說話,是在乾擾信號。
季延的手指停住。這種時候不能強行啟動,萬一失敗,三人會被直接抽乾。
他轉頭看白幽。“幫我清一下乾擾源。”
白幽沒說話,抬腳踢向最近的激光基座殘骸。那裡連著數據線,綠霧順著線爬,已經接上了主係統。
她一腳踹斷接口,火花炸開,幾顆光點瞬間熄滅。
但更多的光點湧過來,圍著操作台轉,形成一圈旋轉的環。
阿澈忽然抬頭喊:“左邊!”
季延偏頭,一根觸手從地麵竄出,直撲他手臂。他側身躲開,袖子被劃破,皮膚上留下一道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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